第4章 和平條約

“沒,沒有。”為首的年輕人有些結巴,顯然他被阿卡多的氣勢震懾住了。

阿卡多向前一步,用左手指了指胸口的鐵十字勛章,左手手背上滿是凝結的疤痕,看上去讓人驚心動魄,他看到三個人都略微後退了一小步,再次開口道:“這裏的人都是肯為這個國家流血的英雄,你們卻想勸說他們為貪圖虛偽的和平接受屈辱?”

“滾出去!”希特勒得到了強援,大喊一聲。

“滾出去!”屋子裏的傷兵被鼓動起了鬥志,他們更願意接受自己是個英雄,這個說法至少現在深入人心。

站在椅子上的青年又退了一步,一腳踩空,摔倒在了地上,惹來一片哄笑聲,三個年輕人在大笑聲中逃一般跑出了傷兵大廳。

“阿卡多!”得到了發泄的希特勒高舉起右手大喊起來。

傷兵們跟著喊了起來:“阿卡多!阿卡多!”

嘩啦一聲脆響,一個鋼制的飯盒被摔在了地板上,坐在阿卡多身邊的希特勒氣急敗壞的抱怨:“這些該死的布爾什維克!總有一天,我要把它們都抓起來!統統絞死!”

“生氣是沒有用的。”阿卡多微笑著說道:“任何思潮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戰爭打到這個時候,確實已經沒有多少人支持了。”

“不!我寧願戰死在前線!也不願意接受失敗!英國人!法國人!還有該死的美國人!”希特勒揮舞著拳頭,激動地說道。

戰爭並不會因為某個小人物的義憤填膺而發生轉變,第三天,也就是1918年11月9日這一天,一名老牧師趕到了波默拉尼亞省內的小城巴斯瓦爾克,向準備重返前線的希特勒等人通告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先生們,我是博格爾牧師,很遺憾的來告訴各位,霍亨佐侖市議會不再懸掛德國皇冠,德國已經成為共和制國家了。”這名老牧師很艱澀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上帝啊,您在說什麽呢,皇帝陛下他,他……”希特勒有些呆滯的望著老牧師,阿卡多看到他的嘴唇有些發抖,聲音甚至都有些扭曲,沒有經歷過帝國制度的人不會理解這種發自內心的崇拜和服從,但是確確實實這種心情存在,有時候還刻骨銘心。

環視四周,不少人已經跪在地上哭泣了起來,有些人則是在大吼大叫,大家對於自己發誓效忠的帝國轟然倒塌,顯然非常的難過和悲傷,甚至還有更嚴重的一種情緒——絕望。

是的,絕望,希特勒就已經絕望了,他寄予厚望的戰爭失敗了,他的精神寄托倒塌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還為什麽生存,還為什麽呼吸。

阿卡多想像幾天前那樣,用一番慷慨陳詞的演講來痛罵走面前的老牧師,可是他發現一切在即將發生的真實歷史面前全都蒼白無力,德國皇帝確實走下了他的歷史舞台,而屬於德國巔峰的舞台,還沒有拉開帷幕。

看著周圍騷動的人群,阿卡多輕輕的嘀咕著:“上帝,如果讓我跪著才能獲得生存,那麽請賜予我一柄長劍,我寧願握著它死在爭取自由的戰場上。”

“阿卡多先生,您是一位真正的德國人,一名真正的德國軍人。”希特勒聽見了阿卡多的嘀咕,這時候他已經滿臉淚水,他泣不成聲的說話,就像一個失去了父親的孩子。

拍著希特勒的肩膀,阿卡多用堅定的目光盯著哭泣的下士,力量大的震動了兩個人身上的紐扣勛章:“我們要做點什麽,不然德國就被那群蠢貨毀了!”

“我們能做什麽?”希特勒有些迷茫,他有過從政的念頭,可是那些貴族大人物還有老牌政客們強大無比,他根本無法用一個下士軍銜還有平民身份來打敗如此強大的對手。

“我們從政!”阿卡多堅定地說道:“借著人們打破傳統的風潮,我們可以獲取很多支持者!我們和老牌貴族還有政客們不同,我們有先進的思想,更重要的是我們有更加堅定的信念!”

“什麽信念?”希特勒疑惑的看著阿卡多。

“德國必將征服世界!”阿卡多抿著嘴,輕輕的說出了重如泰山的誓言。

歷史終究會記住今天,這一天的夜裏,一個叫阿道夫·希特勒的下士寫下了這麽一句話:“是步入政壇,還是繼續當建築師,我曾經猶豫過,如今我不再猶豫了,今天夜裏,我下定決心,步入政壇。”

而另一個年輕人,阿卡多則說出了一句被人遺忘的話語:“德國必將征服世界。”

我們先把年輕人的狂語放在一邊,世界的另一個角落裏,聯軍的政治家們正在挖空心思給德國一個驚喜。

11月11日,德國在康比恩森林投降。

第二年,1919年的5月7日,協約國在柏林發表了沒有經過與德國協商而片面制定的凡爾賽和約。對於一個在最後一秒鐘還沉溺在幻想中的國家的人民而言,這是一個驚人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