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些病人們應該都是非法偷渡者,頓時一窩蜂似的湧向了門外,蔣震則找出一套杜醫生的白大褂穿上,然後用診所的電話撥通了911報警,用有些結巴的英語說這裏發生了謀殺案,需要警察和救護車,打完之後,蔣震與被自己捏斷脖子的杜醫生躺在了一起,好像是被人真正擊昏一樣。

美國警察的效率還是很快的,尤其是今天,費城已經發生了一起槍擊案,這裏又發生一起謀殺案,警察已經在滿城巡邏,警笛聲不過在蔣震打完電話幾分鐘之後就在樓下響了起來,兩名警察握著配槍走到了現場,而後面一個急救中心的救護車也從遠處正趕來。

負責費城唐人街的是兩名黃種人警察,此時他們小心翼翼的推開診所的門,診所裏的病人早都已經不見,只剩下一處病床前的地面上,躺著兩個穿著白色大褂的黃種人,一個仰面躺著,一名低頭趴著,全都一動不動。

一名警察警戒,另一名警察上前先檢查了蔣震的心跳,確認蔣震只是昏迷,而旁邊的杜醫生,已經身體冰冷,沒有生命氣息。

“一個死了,這個還活著。”警察對自己的同伴說道。

說著話,他把蔣震放平,試圖把蔣震叫醒,蔣震虛弱的睜開眼睛,雙眼有些失焦的望著他:“我在哪?我的頭好痛。”

“你安全了,出了什麽事?”警察對同伴說道:“讓救護車的人快點兒,他可能頭部被襲擊過。”

“我不知道,有人敲門,我去開門,然後我就不知道了。”蔣震努力坐起來,大口的喘著氣,用手捂著自己的後腦對警察說道。

忽然,他眼睛一瞥,注意到了身邊已經涼透了的杜醫生:“杜醫生?杜醫生?他怎麽了?”

“Sorry,他死了。”警察對蔣震安慰性地說道:“救護車就在樓下,你會被送去醫院檢查,然後努力回想一下,發生過什麽,傑克,你扶他先下去上救護車,然後陪他去醫院做個筆錄,我留在這裏讓重案組的同事快點兒趕來。”

後面那句話,是對他的同伴說的,而且打了個眼色,示意讓同伴盯好蔣震,也許這家夥知道些什麽。

他的同伴上來扶起蔣震說道:“走吧,先生,你是偷渡客嗎?”

蔣震看了一下這個面無表情的黃種人警察,默然的點點頭。

那名警察陪著蔣震上了樓下的救護車,與兩名護工一起送蔣震前往醫院,至於死去的杜醫生,已經不需要救護車。

蔣震上車前對著他看不見情況的樓梯口,咧嘴笑了一下,像是對身邊的警察說了句:“ThankYou。”

救護車在醫院門前停下,等候的護工過來之後才發現,救護車的後車門已經打開了,而救護車的車廂裏,只看到一名警察與兩個護工用夾心三明治的體位躺在一起,病人已經消失不見。

“出了什麽事?”一名護工看著車廂裏明顯昏睡過去的三人,怔怔的冒出一句話。

……

蔣震是在車即將到達醫院前才突然動手制服了三人,順便拿走了警察的配槍下車。

沒了定位儀,那種不安全感就消失了大半。

鉆入一處費城的住宅樓,把一對被突然闖入嚇壞的老人輕松打昏,然後從冰箱裏取出食物,加熱,打開電視機,蔣震一邊用叉子挑著熱氣騰騰的意大利肉醬面,一邊看電視上的新聞。

等胃裏有了食物之後,又從兩個老人家裏搜出一些現金,從隔壁鄰居家陽台上晾曬的衣服裏偷了一套適合他穿的換好,然後按下了從老頭手上搜出來的車鑰匙,搭乘電梯直入地下停車場,按下車鑰匙的解鎖鍵,一輛應該有些年頭的雪弗蘭老爺車叫了兩聲,提醒蔣震它的位置在哪。

上車,打火,去了最近的加油站把汽油加滿,然後毫不猶豫的南下。

他其實可以去華盛頓,但是他最終沒有選擇華盛頓,而是繼續南下,看起來是準備沿著美國東海岸玩一次長途旅行。

也許是那些幫他阻擋麻煩的那些人能力出色,也許是對方徹底失去了他的蹤跡,蔣震的長途之旅很安全,從費城到奧蘭多,絲毫沒有任何人打擾,不過正常情況下應該高興的蔣震,卻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雖然不是什麽悲觀主義者,但是卻習慣性把每一件事的最壞結果想出來,那些追趕自己的人不可能是白癡,自己從費城到奧蘭多,這麽遠的距離,連一只蒼蠅都看不見?不可能,自己每次加油都恨不得對著攝像頭來次高清特寫,那些人調用攝像頭應該不會困難,如果這個樣子都沒有跳出來找自己的麻煩?那就說明他們中有聰明人,在邁阿密等著自己,自己只能去邁阿密這件事,看起來有人提前想到了,是誰呢?

在奧蘭多高速公路旁的汽車旅館睡了一覺,起床後的蔣震不再猶豫,駕駛著這輛陪他輾轉上千英裏的老爺車,朝著弗羅裏達州邁阿密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