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晚餐

“什麽狀態不正常?”蔣震擰開酒瓶的瓶蓋,一邊幫兩人面前的酒杯倒入稍顯黏稠的酒液,一邊看向老二摩擦器問道。

老二摩擦器嘖嘖出聲:“你離開喪鐘已經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你沒有在戰場上打槍,但是今天我居然沒有在你臉上和對話之中發現無聊這種情緒。”

“你到底想說什麽?夥計?我就應該無聊?你不是看到外面那輛快餐車了嗎?我每天都忙碌的很。”蔣震倒滿白酒之後坐到老二摩擦器的對面。

“不正常啊,夥計,這太不正常了,我不是說你有了賣快餐這種新職業,而是之前那麽高強度精神緊張的雇傭兵生活,直接轉變成一個城市流動小商販,你的手握槍太久,然後現在只能握著鏟子烙餡餅,居然和我們一起並肩在戰場時沒有變化,這才是奇怪的地方。”老二摩擦器看了身邊的彎刀一眼,果斷的搖搖頭:“算了,彎刀是不會明白我說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城管,你這個壞家夥,仍然能保持這種心態的原因,一定是為這座城市帶來了很多麻煩,比如……”

老二摩擦器說到這裏,語氣停頓了一下,雙眼緊緊盯住蔣震的臉,放緩語速並且捕捉著對方的細微面部表情:“你這三個月的退役生活中,用了某些不為人知的暴力手段來保持這種心態。我猜你會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悄悄殺些招惹你的混球。”

“你是怎麽會猜到這些的?”蔣震放下酒瓶,笑著問道。

老二摩擦器身體朝後靠在椅背上,恢復了懶洋洋的狀態:“當然是有這方面的經歷啊夥計,我剛加入喪鐘時,野牛比爾那混蛋已經賺到了一百五十萬美金,然後那家夥拍拍屁股拿著鈔票就退役回美國老家養老,猜怎麽樣?三個月之後,隊長帶著我趕去美國德克薩斯的警察局把他擔保出來,他把他老婆外加三個鄰居揍的半死,如果不是有人用電擊槍制服他,那家夥正準備血洗社區呢。那才是正常狀態,城管。”

“我最長的一次假期,將近兩個月,最初的兩周,我只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爽的人,我去了比弗利山莊,在那裏租了一間豪宅,每晚都與無數火辣靚妞大被同眠,你能想象一間臥室裏一個男人和三十七個女人如何睡覺嗎?第三周開始,我覺得無聊,就算那些辣妞集體在我面前跳脫衣舞,我都懶的碰她們,於是我又去了拉斯維加斯賭錢,去德州騎馬,但是總感覺缺點什麽。”

“直到我看到一個老牛仔扛著他的獵槍放牧,我才覺得也許自己需要摸摸槍,我找了個射擊場,每天去射三千發子彈,並且在射擊那些完全無法讓我亢奮的鋼靶時,越來越覺得這世界爛透了,我就該拿著一把槍殺掉所有破壞這個世界的雜種們,就這樣過了一個半月左右,終於,隊長打電話給我,說有個任務,可以讓我去,如果我不想,也可以讓別人去,我在當時連任務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開口答應,然後買飛機票飛回了蒙羅維亞,穿上那身破爛作戰服,雙手握住那把屬於我的槍支時,我發現我再次對世界樂觀起來。”

老二摩擦器靠在椅背上說著自己之前的經歷,等他說完,蔣震點點頭:“我說過你有個聰明的腦子,老二摩擦器,不錯,和你想的差不多。”

“你說我該不該去認識幾個薩爾瓦多黑幫成員,和他們成為朋友?”老二摩擦器側過臉對彎刀說道。

彎刀眨眨眼:“什麽意思?”

“當然是幫他們買份人身保險,然後受益人寫我的名字,這樣城管如果恰好幹掉他們中的一個,我還能收到些外快。”老二摩擦器站坐直身體,笑著說道:“和你一起旅行真是無趣,我都不知道城管是怎麽和你做的室友,是因為你的菊花迷人嗎?”

“說起室友,彎刀現在和誰一起?”蔣震夾了一口自己做的蔥燒海參嘗嘗味道,隨口問道。

這一次,老二摩擦器沒有開口,而是彎刀自己說道:“是個新丁,不過很可惜,剛加入喪鐘就死在了第一次任務中,除了成為我室友的新丁,雷管,闊佬,火油三個老隊員也掛了,還有黃疸的新室友,加在一起上個任務喪鐘一共死了五個人。”

蔣震愣了一下,二十八個戰鬥成員的喪鐘小隊死掉五個人,這種陣亡比例對於一個小型戰鬥突擊群而言,無疑是非常巨大的,他努力壓下想要了解上次任務的好奇心,舉起了手裏斟滿的酒杯,抿著嘴唇深吸一口氣,才對老二摩擦器和彎刀說道:

“敬他們。”

“敬他們。”老二摩擦器和彎刀也都舉起了酒杯,三人碰了一下,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蔣震把酒再次幫兩人倒滿,手指輕輕摩挲著自己酒杯的杯壁:“老二摩擦器和黃疸分開了?那你的新舍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