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陳北駕機起義(第2/2頁)

鑰匙是基地宿舍後門的,為了加強管理,宿舍門口有憲兵站崗,誰出去幹什麽都要登記,有了鑰匙就能避開憲兵,前往機場。

陳北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步哨機的飛行員解決,那人他認識,曾在美國培訓,人高馬大少校軍銜,平時關系還不錯,他等在休息室的洗手間裏,很順利的將飛行員打暈,拿了他的飛行皮盔走向跑道。

一直到坐進機艙,居然沒有受到盤問,陳北一邊慶幸自己的幸運,一邊感嘆空軍的管理松懈。

地勤過來打了個手勢,陳北的臉隱藏在墨鏡下面,面無表情的豎起大拇指。

無線電裏響起塔台指示,陳北含混糊弄過去,啟動引擎,輕型步哨機飛向天空。

過了二十分鐘,腦袋上一個大包的飛行員才從廁所裏爬出來,捂著頭大喊:“快攔住他!”

基地上空響起了淒厲的警報聲,戰備值班飛行員被迅速召集來,一個中隊的P51野馬緊急升空追擊叛逃者。

陳北駕駛的L5步哨機是一種時速很低的輕型偵察通訊機,在戰鬥機面前就是待宰羔羊,此時他已經飛在海面上空,無線電裏各種嘈雜聲不斷,都是呼叫自己返航的,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陳北只是淡淡一笑,毫不理睬,穩穩握住操控杆,飛向光明。

一個P51雙機編隊從頭頂飛過,陳北心裏一涼,努力向鉆進雲層,但是已經晚了,他被發現了。

步哨機沒有武裝,機動性也不如戰鬥機,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只能任人宰割,此時無線電裏傳來熟悉的聲音:“陳北,是你麽?”

是戰友王錫爵的聲音,他是空軍官校學生,在大陸的時期曾經跟陳北飛過教練機,是個很優秀的年輕飛官,只有二十歲。

“是我。”陳北答道。

“馬上返航,否則擊落你。”王錫爵的聲音很堅決。

陳北一言不發,繼續保持航向。

“最後一次警告,再不返航就擊落你!”

依然沒有回應。

野馬戰鬥機機翼下噴出一串火舌,陳北下意識的規避,沒想到卻正撞上彈道,步哨機中彈,好在沒傷到引擎,只打壞了蒙皮和無線電天線。

陳北從皮夾裏拿出一張照片,上面家人正沖他微笑。

“娘,爹,永別了。”陳北默念道。

正當他等待下一波彈雨的時候,戰鬥機竟然飛走了。

陳北明白,是王錫爵放了自己一馬。

飛臨福建上空的時候,陳北迷航了,步哨機的羅盤失靈,失去方向,天黑了下來,又下起大雨,燃油幾乎要耗盡,他憑著記憶向前飛,忽然看到一條亮著燈光的跑道,是機場!

步哨機向光亮飛去,機場上空立刻響起警報聲,頭戴鋼盔的高炮部隊士兵迅速進入戰位,日造13毫米高射機槍砰砰的響起,子彈在飛機身畔炸響,陳北咬緊牙關,強行降落。

步哨機終於降落在跑道上,幾輛卡車亮著雪亮的大燈沖來,荷槍實彈的解放軍包圍了飛機,夜幕下一頂頂鋼盔閃著幽光,刺刀慘白。

“下來!”一個軍官大喝道。

陳北打開艙門,舞動白手帕:“別開槍,我是起義的。”

軍官急忙收了槍上前查看,陳北面色很難看,腿上中彈,血流如注,擠出一個笑容:“我是國民黨空軍少校陳北,駕機起義……”

“擔架!”軍官一招手,戰士們上前七手八腳將陳北擡出來扶上了擔架,送往最近的醫院。

五分鐘後,野戰機場守衛部隊才接到軍區打來的電話,今夜可能有台灣飛來的起義飛機,讓他們慎重對待,不要誤傷。

“糟了,人和飛機都被打傷了。”機場的主官一個頭兩個大。

陳北的右腿中了高射機槍子彈,骨頭被打斷,前沿的醫療水平不高,連夜送他到福州去做手術。

消息反饋到北京,情報部長李克農大怒,拍了桌子說我們地下工作做的再好,也架不住後方支援不力,此事要嚴厲追究責任。

一個月後,江東機場,陳家人翹首以盼,等待起義英雄陳北歸來。

運輸機緩緩降落,身穿解放軍空軍制服的陳北出現在艙門,依然英挺瀟灑,可是腋下卻夾了一副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