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二等兵陳子錕上將(第2/3頁)

副官們預備了一批慰問品,香煙白酒糕點雜七雜八,裝了滿滿一卡車,陳子錕帶隊,浩浩蕩蕩開往閘北,路過租界閘口的時候,華捕們非但沒有檢查,還向卡車敬禮,洋人巡捕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陳青鋒解釋說,最近租界內的中國人自發前往閘北勞軍的甚多,洋人早已見怪不怪了。

車入華界,情景頓時不同,滿目瘡痍,樹木燒焦,遍地都是子彈殼和碎石瓦礫,可見戰鬥之激烈。

路邊有幾個黑制服警察,正背著步槍執勤,他們是上海公安局五中隊的武裝警察,閘北之戰,警察參與戰鬥,犧牲甚多戰功赫赫,陳子錕當即讓人拿了幾條煙給他們。

警察們說,再往前就是和日本人拉鋸戰的地域了,建議不要繼續前行,陳子錕表示了感謝,但依然驅車向前,果然,開出去兩條街,就能聽見流彈咻咻的聲音,時不時有炮彈落下,炸起一團煙塵。

街心有一根電線杆橫臥,汽車被迫停下,路邊走出幾個士兵,操著粵語道:“回去,危險!”

陳青鋒下車說我們是來勞軍的,士兵看見他的少校軍銜立刻立正敬禮,路邊一所房子裏設有十九路軍的一個前沿指揮部,這裏最大的軍官是個營長,聽說有人勞軍趕忙過來,問道:“您是哪部分的?”

“我們是軍事委員會的。”青鋒此言不虛,自家上將軍現在是軍委成員,這些副官護兵自然跟著升格。

營長肅然起敬,敬禮道:“我們是十九路軍七十八師156旅第6團1營。”

陳青鋒道:“幫忙把電線杆挪開,我們要去前線。”

營長道:“這裏就是前線,再往前就是日本人的防線了。”

陳青鋒便讓手下把慰勞品搬出來,陳子錕夾在隊伍中一言不發,幫著搬東西,他上前線不是為了顯擺的,而是想切切實實看看日本軍的戰鬥力和十九路軍的表現,這些都是極為寶貴的第一手資料,對一位軍委會高官來說是很重要的。

不大工夫,第一營的兄弟們都抽上了來自租界募捐的大英牌香煙,正樂呵著,忽然有人大喊一聲:“叼你老母,日本人上來了!”

果然,一輛輪式裝甲車殺氣騰騰的出現在街頭,鐵板上布滿鉚釘,車身上塗著海軍的旭日章,炮塔內伸出兩只重機槍的水冷套筒,陳子錕一直做進口軍火貿易,認識這是英國產的維克斯M25裝甲車,裝甲鋼板六毫米,頂得住國軍的七九公厘子彈射擊。

裝甲車瘋狂掃射,7.7口徑的機槍子彈打在沙包掩體上,壓得十九路軍擡不起頭來,藏在裝甲車身後的野炮露出了猙獰的炮口,一聲巨響,街心的沙包掩體被炸上了天,剛才還抽著煙卷談笑風生的六個弟兄被炸的血肉橫飛。

十九路軍紛紛還擊,從樓上窗口,掩體後面向裝甲車開火,打得鋼板火星四濺,裝甲車毫發無傷,國軍弟兄們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裝甲車帶著野炮步步緊逼過來。

陳子錕等人被十九路軍的弟兄護在後面,聽到槍聲如此密集不免心焦,一雙雙熱切的眼睛緊盯著上將軍,就等他一句話了。

“找幾個酒瓶子。”陳子錕忽然說道,親自從慰問品中拿了一瓶酒,啟開瓶蓋倒了個精光,從卡車駕駛室裏取了一根橡膠管,打開汽車油箱蓋子,橡膠管插進去,猛吸幾口,汽油導進空瓶子裏,然後撕下軍裝下擺塞住瓶口,道:“照我這樣做。”

護兵們如法炮制,很快制成了六個燃燒瓶。

“我來!”雙喜拿起燃燒瓶就要上陣。

“誰也別和我搶。”燕忌南抄起燃燒瓶,搶先一步而去,到底是滄州燕家傳人,身法那叫一個利落,旁人還沒看清楚就已經上了樓頂。

閘北巷戰極其艱苦,民房極多,戰線犬牙交錯,火力猛者占據上風,日軍有航空兵掩護,裝甲車和重炮配合,十九路軍硬是靠血肉之軀才頂住了敵人的多次進攻。

跟在裝甲車後面的是身穿藍衣的日本特別陸戰隊,他們負責保護裝甲車的安全,看見樓頂上的人影頓時開槍射擊,燕忌南閃轉騰挪,子彈根本傷不到他,一枚燃燒瓶砸在裝甲車上,卻忘了點燃布條。

燕忌南急忙點燃另一個燃燒瓶,使出燕家暗器絕學,正好砸在裝甲車觀測窗上,頓時火焰四起,慘叫連連,他一時興起,又抄起一個燃燒瓶,剛要砸下,一顆子彈飛來,正中燃燒瓶,頓時半邊身子都燃起了大火。

此時陳子錕已經帶人從側後迂回過來,一陣機槍亂掃,弄堂裏的日本陸戰隊秋風掃落葉一般倒下,雙喜沖上去將一顆冒煙的手榴彈塞進裝甲車窗口,一個翻滾趴在地上,轟隆一聲悶響,裝甲車停了,熊熊烈火燃燒起來。

燕忌南身上的火被眾人撲滅,但衣服都燒焦了,手臂焦黑,人疼得昏死過去,眼見這條胳膊保不住,若是感染,命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