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老友記(第2/2頁)

陳子錕故伎重演,讓雙喜塞錢,這回不好使了,參謀長堅辭不受,想見師長,又被告知軍長去龍華開會了,不在駐地。

區區一個人犯都要不來,讓陳子錕很是不悅,有一點他倒是放心了,趙大海不是一般赤色分子,不會隨隨便便槍斃。不過押到戒嚴司令部之後,自己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了。

陳子錕沒再多說,轉身出去,找了家店鋪借了電話打到禁煙執法總隊。

二十分鐘後,十輛卡車呼嘯而至,車上跳下來二百名武裝士兵,一窩蜂的往二十六軍的軍部裏面沖,守門士兵舉槍阻攔,被一槍托放倒在地,架在卡車頂上的機關槍噠噠噠的掃射起來,打得屋頂上瓦片橫飛。

軟的不行來硬的,這位陳-軍長當真不講理,二十六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綿羊,不過部隊都在外面搜捕工人糾察隊余黨,軍部就剩下一個不滿編的警衛連,裝備的都是步槍,根本抵不過全自動火器武裝起來的禁煙執法總隊。

陳子錕的突襲差點就成功了,但是很不湊巧,二十六軍一個營的部隊剛好開回來,立刻實行反包圍,將禁煙執法總隊堵在了軍部裏面,雙方都還算克制,子彈朝天射擊,互相謾罵威脅,互不相讓。

正在相持不下之際,忽然又有一隊卡車開到,車上士兵服色與他們迥異,一水的灰色中山裝,大沿帽上綴著青天白日徽,是正牌北伐軍到了。

二十六軍門口亂成一鍋粥,穿老款立領北洋軍服,戴浙軍特色漁夫氈帽的二十六軍士兵,穿美式卡其軍裝戴托尼鋼盔的禁煙執法總隊士兵,還有中山裝打扮的北伐軍,全都擁在一處,浙江話、江東方言和粵語互相吵嚷著,沿街住的老百姓躲在窗戶後面,困惑的看著這一幕。

北伐軍帶隊的軍官是陳啟麟,雖然他只是一個中校團長,但是蔣總司令的嫡系人馬誰也不敢怠慢,二十六軍的軍官們見了他就如同見了靠山一樣,聲淚俱下控訴陳子錕是如何欺壓他們的。

“陳團長您給評評理,九十九軍分明就是想搶功,人分明是我們先抓到的,欺負人也不能這樣啊。”

陳子錕一言不發,抱著膀子站在一邊。

陳啟麟板著臉不苟言笑:“犯人在哪裏?”

“押在禁閉室裏,萬無一失。”

“提出來。”

“是。”

不大功夫,趙大海被兩個士兵架了出來,上了背銬,腳鐐的粗大鐵鏈子拖在地上,人已經打得沒了形狀,滿臉的血汙糊住了眼睛,胸膛上還有烙鐵燙過的痕跡,地上拖出一道血跡來。

陳啟麟眼睛眯了起來,走過去用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托起趙大海的下巴辨認一下,厲聲道:“怎麽把人打成這樣,打死了怎麽審訊?”

負責刑訊的二十六軍憲兵軍官賠笑道:“這家夥死硬,怎麽打都不開口,兄弟們想立功,心急了一些。”

陳啟麟冷哼一聲:“這人可是要犯,打死了你們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帶走。”

兩個北伐軍士兵過來接人,對方依舊不放,憲兵軍官道:“陳團長,不是小的們不給您面子,人被您帶走,回頭白司令再找我們要人,我們就不好做了。”

陳啟麟摸出一張紙晃了晃:“就是白崇禧司令派我來押送犯人的,你不信可以打個電話問問。”

“信,當然信。”二十六軍敢不買陳子錕的帳,但正牌北伐軍的面子不能不給,當即交了手銬腳鐐的鑰匙,把趙大海移交給對方,陳啟麟也不含糊,寫了一個交接單,申明人犯是從二十六師手裏接來的,給他們吃了一個定心丸。

趙大海被擡上北伐軍的卡車,一溜煙走了,自始至終陳啟麟都沒有和陳子錕有過眼神上的交流。

爭奪的目標沒了,禁煙執法總隊和二十六軍的大兵們面面相覷,陳子錕沒說什麽,只是狠狠哼了一聲,上車走了,士兵們也紛紛收了槍,跳上卡車揚長而去。

二十六軍的官兵們在後面起哄,一個個趾高氣揚的,仿佛他們才是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