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南方來的私人代表(第2/2頁)

陳子錕肅然起敬:“傳賢兄,我黨興亡,全賴你了。”

戴季陶笑道:“不敢當,區區一文人罷了,剛才你的參謀長不說了麽,百萬錦繡文章終不如一支毛瑟,我黨內還是有些堅持三民主義,總理大計的革命軍人的,你的結拜兄弟,蔣志清,現在他叫蔣介石,他就是其中之翹楚。”

“哦,早就聽說蔣兄做了黃埔軍校的校長,不知道現在如何了?”陳子錕頗感興趣,他的情報渠道很有限,尤其對於革命的廣州政權,知之甚少,如今應戴季陶一席談,才知道國民黨內鬥之嚴酷,不亞於北洋。

戴季陶道:“平息廣州商團造反,消滅滇桂軍閥,東征陳炯明,都是蔣公之功,可惜俄人對他始終不信任,尤不願其掌握兵權,為了削弱蔣兄力量,鮑羅廷等人招數盡出,在黃埔軍校成立與校方對抗的青年軍人聯合會,阻止北伐,解除蔣兄的廣州衛戍司令職務,反蔣傳單到處傳播,蔣兄向汪兆銘痛陳革命權力不可落於外人之手,汪竟然轉身盡告俄人,蔣兄深感四面皆敵,肘腋生患,限於重圍,只有奮鬥決戰,死中求生。”

陳子錕默默無語,看看閻肅,後者微微搖頭,廣州爭權奪利之激烈,遠超他們想象。

戴季陶道:“不過蔣兄真是天縱英才,如此險象環生之際,都能被他打出一片天來,三月中旬,代理海軍局長李之龍意欲趁蔣兄乘中山艦赴黃埔途中劫持之,直駛海參崴,事情敗露,蔣兄采取斷然措施,宣布戒嚴令,逮捕李之龍,圍剿省港罷工委員會糾察隊,監視俄國顧問住宅,這才一舉扭轉頹勢。”

陳子錕和閻肅聽的入神,聽到這裏才道:“俄人豈能善罷甘休?”

“可不是麽,汪兆銘大為震怒,可是做賊心虛的俄方惟恐控制中國的大計功虧一簣,竟然先行退讓,撤回部分囂張跋扈的顧問,解散黃埔內的青年軍人聯合會,為表誠意,蔣兄也不再追究,還解散了與之對抗的孫文主義學會。”

說到這裏,戴季陶拿出折扇搖了搖:“如今,汪兆銘已經請假,主席職務由譚延闿代理,蔣兄就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革命果實已經保住了。”

陳子錕擊掌贊道:“蔣兄雷霆手段,令人欽佩,總理革命數十年的成果,總算沒有被外人竊去,只是不知道傳賢兄此來,只是為了給小弟講廣州之事麽?”

“啪”的一聲,戴季陶合上了折扇,道:“咱們自家兄弟,不說那些虛的,七月一日,廣州國民政府即頒布北伐動員令,兵分三路,取湖南、江西、福建,各地人民久為軍閥所苦,對革命軍如大旱之望雲霓,必將勢如破竹,連戰連捷,昆吾賢弟已經發表革命宣言,自然不在征討之列,只是……”

“只是什麽?”陳子錕微笑道,已經猜出戴季陶要說什麽話,無非是和那個田次山一樣,要求自己出兵相助,賺取政治資本和軍事優勢。

“蔣兄惟恐昆吾賢弟的革命言論引起周邊軍閥猜忌,而遭致圍攻,我北伐軍遠在千裏之外,不能及時馳援,所以愚兄我前來送一樣東西,想必會有用處。”

說著,戴季陶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放在茶幾上慢慢推過去。

陳子錕拿起來瞄了瞄,是一張匯票,嘴角翹了翹,抽出來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閻肅看到陳子錕吃驚的樣子,把匯票拿過去端詳,也不禁為之愕然。

戴季陶翹起了二郎腿,端著茶杯吹著熱氣,優哉遊哉。

匯票上,赫然印著壹佰萬元正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