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徐樹錚之死(第2/3頁)

段祺瑞也動了感情,落淚道:“又錚,你依然意氣風發,可我已經老了,正準備下野做個寓公,這天下就讓他們鬧騰去吧。”

徐樹錚又勸了一陣,秘書進來報告:“東北最近戰況,日本關東軍武裝幹涉,郭松齡夫婦兵敗被殺。”

段祺瑞大驚:“不好,這下局勢又要大變。”

徐樹錚也是一驚,道:“張雨亭肯定簽了賣國協議,把東三省的權益讓給日本人了。”

段祺瑞道:“那自不用說,郭松齡兵敗身死,馮玉祥岌岌可危,這種情況下,你自然不會和他合作,那你的價值就沒了,馮玉祥隨時會殺你。”

徐樹錚絲毫無懼,段祺瑞苦勸不止,最終徐樹錚還是答應了他,“好吧,我聽老師的,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我即刻返回上海。”

……

六國飯店,李耀廷接到許國棟打來的電話,得知徐樹錚派人前往火車站聯絡特備專車事宜,急忙通知陳子錕。

陳子錕道:“咱們勢單力薄,只能在北京行刺,斷不可放虎歸山。”

李耀廷道:“留不住他,又能如何。”

陳子錕道:“我自有辦法。”

迅急找到許國棟,請他將一封信秘密遞交段祺瑞。

許國棟在北京軍警圈子裏的人脈頗廣,這點小事還是能辦得到的,很快一個紙條就放到了吉兆胡同段祺瑞的書桌上,上面就八個字:“又錚萬不可去,去必死。”

段祺瑞急忙派人將紙條送與徐樹錚,此時徐樹錚已經登上專列,看了一笑置之,左右勸他三思而行,徐樹錚道:“我早有防範,特從英國使館借了一隊衛兵,料想他們也不敢亂來。”

專列按時發車,向天津進發,陳子錕得到消息,扼腕嘆息:“徐樹錚此去,必然興風作浪,國家又要亂了。”

李耀廷道:“絕不能放過他,咱們開汽車追,追到天津去把他殺了!”

陳子錕當即同意,迅速到車行租了兩輛福特汽車,沿公路向天津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徐樹錚離京的消息被密探報到京畿衛戍司令鹿鐘麟那裏,他立刻報告馮玉祥,苦勸道:“總司令,動手吧!”

馮玉祥遲疑不決:“徐樹錚不過一個光杆司令,殺掉他不但於事無補,還毀我名譽,不妥。”

鹿鐘麟道:“小徐一走,從此多事,總司令若是不想背負罵名,卑職有一計策,安排工兵埋上地雷,把整列車炸掉,死無對證,誰知道是咱們下的手。”

馮玉祥道:“荒唐,在京津出事,自然算在我頭上。”

鹿鐘麟道:“那就借陸承武之手殺掉他。”

馮玉祥道:“事情總要做的萬無一失,不露馬腳才行。”

鹿鐘麟道:“總司令放心,我來處理。”

夜,專車仍在鐵路線上蹣跚而行,本來北京到天津的路程三個小時就能抵達,可鐵路繁忙,經常要為運兵車等待讓路,一等就是很久,專列上的隨員不堪忍耐,多次向車站提出抗議,國民軍運輸司令部的參謀們得知這是徐樹錚上將的專列,不敢怠慢,急忙通知駐廊坊的馮部大將張之江。

經過一番協調,專列終於在淩晨一點抵達廊坊,張之江派人前來請徐樹錚下車,被拒絕,片刻後,軍法官帶領一隊憲兵登車,強行將徐樹錚拉了下來,隨行人員全部被拘捕,擔任護衛任務的十七名英軍士兵被繳械。

寒冷的冬夜,徐樹錚被關押在車站旁邊的英美煙草公司倉庫中,門口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國民軍士兵。

徐樹錚在倉庫中來回踱著步子,心知情況不妙,馮玉祥終於要下黑手了,難道自己就這樣無聲無息死了麽?

不可,斷不能白白死在廊坊!徐樹錚猛擡頭,正看見一扇窗戶,他心一橫,搬來貨物堆成梯子爬了上去。

廊坊車站外,兩輛汽車疾馳而來,雪亮的車燈刺破黑暗,這是尾隨追來的陳子錕和李耀廷等人。

“看,專列!”李耀廷指著站內停著的火車說道。

陳子錕卻道:“火車四周有士兵把守,看來徐樹錚被截住了,也好,省了咱們的事情。”

李耀廷道:“不能手刃仇人,實在可惜。我以前承建過交通部的工程,在廊坊這邊很熟,先找個地方住下吧,這天氣實在太冷了。”

一行人驅車離開車站,行駛在空曠的馬路上,陳子錕眼尖,看到路邊有個人影,只穿著睡衣,見到汽車駛來避之不及。

“不會這麽巧吧。”陳子錕急令停車,汽車急刹車停下,那個人影撒腿便跑,陳子錕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掏出手槍追了過去。

那人在雪原上跑了幾百米,終於累得氣喘籲籲,扶著膝蓋躬身站著,等看見了陳子錕的面貌,竟然笑了:“陳子錕,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是馮玉祥派你來的?”

此人正是徐樹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