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雪山剿匪(第2/3頁)

官軍走後很久,一個瘦小的土匪才順著藤蔓從峭壁下爬上來,四下查探一番,確認安全之後才學了幾聲鳥叫,土匪們陸陸續續從峭壁上的秘洞裏爬上來,望著燒成白地的山寨咬牙切齒。

兩次攻打縣城損兵折將,又歷經數次圍剿,本來上千人的杆子現在只剩下可憐巴巴的百十個人,山寨被一把火燒了,糧食也沒了,更重要的是積攢多年的金銀全丟了,蓋龍泉禁不住老淚縱橫:“日他娘親!”

……

盤踞殺虎口一帶的“白狼”匪幫實力大減,已經無法和官軍分庭抗禮,而交通要道殺虎口被陳子錕派兵把守,這下蓋龍泉的財源也斷了。

陳子錕從洛陽借來的一營兵馬終於可以回去了,他倒是想留下這一營兵使喚,可是五百號弟兄吃喝拉撒每月起碼開銷五千大洋,護軍使公署的財政狀況捉襟見肘,實在養不起這麽多兵了。

一營陸軍踏上歸途,帶著陳子錕送給吳佩孚的禮物,那是一張從蓋龍泉椅子上抽下來的白虎皮,另外陳子錕又給他們多關了一個月的軍餉,親自送到城外,望著五百虎賁消失在曠野盡頭,陳子錕不禁感慨道:“啥時候我才能練出這樣的兵啊。”

練兵不難,南泰縣有的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只要豎起招兵旗,就有吃糧人,可陳子錕沒錢沒槍,拿什麽去養活這麽多兵,唯一能賺錢的鴉片還在地裏發芽呢,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鴉片開花結果的時候,就是他財源滾滾之時。

在龍師傅的指導下,李舉人家的幾百畝地都種上了罌粟,種這玩意比種麥子還精細許多,土壤要耕上好幾遍,把土坷垃都碾碎了還不夠,還得在種子裏摻上細沙,在地上覆蓋一層細細的薄土,要不然嬌嫩的罌粟種子就會被悶死在土裏。

種子撒下去十天之後,土壤裏終於鉆出了細小的綠色幼苗,纖弱的如同油菜苗,龍師傅讓人拉來一車車的麥秸撒在地裏,給幼苗蓋上一層保暖的被子。

“這藥材真金貴,不知道能賣幾個錢。”農民們嘖嘖道。

十月中旬,從北京傳來消息,直魯豫巡閱使曹錕曹老帥以五千大洋一張選票的價格買了個大總統當,一時傳為笑談,北京上海各報章無不連篇累牘的譏諷謾罵賄選醜聞,托人從省城捎來的報紙上就有阮銘川的淩厲無比的抨擊文章,陳子錕看了不禁莞爾。

還有一則新聞很有意思,除了曹錕高票當選之外,孫文、唐繼堯、岑春煊、段祺瑞等人也獲得若幹選票,這倒也不足為奇,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土匪出身的山東新編旅少將旅長孫美瑤和新任江北護軍使的陸軍少將陳子錕各自獲得了一張選票。

秋去冬來,南泰縣迎來第一場雪,一夜之間,大地銀裝素裹,積雪足有二尺厚,農民們樂開了花,農諺有語: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陳子錕也很高興,風調雨順,明年鴉片煙一定大豐收。

突然警訊傳來,白狼又下山了,連續掃蕩了幾個村落,席卷一批衣物棉被吃食而去,團丁追之不及,反而被他們打了個伏擊,損失十余人槍。

陳子錕勃然大怒,決定親自率兵圍剿,天上洋洋灑灑下著鵝毛大雪,士兵們穿著泥土和草繩做的毛窩子鞋,扛著步槍深一腳淺一腳的踏上征程。

閻參謀長曾勸過陳子錕,說天降大雪,不利用兵,陳子錕卻說這雪擱在東北就是小雪,咱們艱苦,土匪更艱苦,要畢其功於一役,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陳子錕說的沒錯,大雪封山,大青山上的蓋龍泉杆子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缺槍少彈,沒吃沒喝,連鹽巴都不能保證供應,不得已只好冒著風險下山搶劫,不過這年頭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過,蓋龍泉又自稱替天行道,從不對貧苦百姓下手,搶了幾家地主,僅僅搞到十幾條被子,幾件老棉襖,三口豬兩頭牛五只羊,幾百斤麥子而已,對上百人的杆子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帶著豬牛羊,路就走不快,蓋龍泉一幫人被陳子錕率領的第一營死死咬住,兩下裏在大雪中交火,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但土匪大都是短槍,官兵是長槍為主,還有一挺馬克沁機關槍助陣,火力遠勝土匪,打得他們擡不起頭來。

說來大雪天難以攜帶重武器,不過這難不倒陳子錕,對此他早有安排,找木匠打了一架雪橇,把機關槍架在上面,訓了幾條鄉下大黃狗拉著,機動能力超強。

土匪們被官兵圍在一個山坳裏,搶來的牲畜被流彈打死,被雪半埋住凍得挺硬,弟兄們缺衣少穿,餓得前心貼後背,手指都凍成一根根小胡蘿蔔了,就這樣依然頂著官軍的機槍還擊。

蓋龍泉看的心酸,問蘇青彥:“軍師,你看咋辦?”

蘇青彥身上裹著一床棉被,依然凍得瑟瑟發抖,清水鼻涕直流,他道:“大瓢把子,官軍火力太猛,咱們抗不住,只能熬到天黑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