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教父(第2/3頁)

“堅持住。”陳子錕抽出自己的手帕按在傷口上,很快就被血浸透了,又摘下圍巾按在傷口上,依然無效,老頭虛弱無比的擡手指了指路邊,陳子錕順著他指的反方看過去,路邊停著一輛福特車。

陳子錕在老頭身上搜索一番,果然發現一把汽車鑰匙,同時也在他腋下發現一把短管左輪手槍。

略一遲疑,還是將槍抄在手裏,把老頭抱起放在車裏,發動汽車直奔醫院而去。

陳子錕有個習慣,不管住在哪裏,總會將住處四周的環境打探清楚,哪裏可以藏身,哪裏是死路,診所警局兵營這類場所更是了若指掌,他駕車一路狂奔,很快抵達最近的醫院,把傷者送進了手術室。

老頭的外衣丟在走廊裏,陳子錕在衣服兜裏找到一個皮夾子,裏面有老頭的名片,頭銜是橄欖油進口商安東尼·帕西諾,後面有地址和電話等等。

陳子錕找了個投幣電話,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打了過去,告訴他們帕西諾先生中了槍,現在某某醫院急救,對方是個婦人接的電話,登時就哭了,語無倫次的用意大利語亂糟糟的說著什麽,陳子錕也聽不懂,只好掛了電話。

十分鐘之後,大批汽車呼嘯而至,數十名禮帽風衣的持槍男子湧入醫院,把守住各個路口,幾個青年男女陪著一位矮胖的老太太哭哭啼啼的進來。

陳子錕心中有了計較,原來是江湖仇殺,看來這位慈眉善目的老頭也絕非等閑之輩啊,傷者要害中了兩彈,生死未蔔,自己身上染血,還拿了老頭的手槍,說不明白可就麻煩了,想到這裏,他悄然離去。

回到旅館,鑒冰見他滿身血跡,嚇得花容失色:“你怎麽了?”

陳子錕道:“沒事,是別人的血,碰上街頭駁火了。”

鑒冰惶恐道:“聽說紐約治安很亂,黑手黨橫行,不如咱們搬到別處去住吧。”

陳子錕道:“電報都是送到這個地址的,搬走了怎麽辦,再等等吧。”

……

又等了兩日,留學的事情依然沒有眉目,唐人街那邊倒是有了不少進展,洗衣店老嫗又帶陳子錕到雞叔那裏去了一趟,雞叔拿出一個陳舊的牛皮紙封袋,打開抽出一份文件給陳子錕看。

是舊金山聖瑪麗醫院出具的出生證,日期是1898年9月28日,出生者為華裔,健康男嬰,有藍色的腳掌印跡和當時的醫生簽字,男嬰的父母登記欄裏裏填著陳金山和陳李氏的名字。

雞叔得意道:“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美國出生紙,有了這個,你就是美國人。”

陳子錕拿起出生紙小心翼翼的看著,紙張呈現一種放久了的暗黃色,有些發脆,墨水筆跡也很黯淡,看起來不像是假的,不得不承認,雞叔他們果然是手眼通天。

這段時間以來,陳子錕對美國的制度也有了一定的研究,美國沒有戶籍制度,更沒有戶口本和保甲制,民眾可以自由遷移,不需要任何身份證明,理論上來說,只要自己持有這份出生紙,那就是貨真價實的美國人。

“就這張紙,值一千美元。”雞叔小心翼翼的把出生紙又收了回去,補充道:“當然,一千塊只是借給你使用的費用,原件不能給你。”

陳子錕道:“好吧,一千塊我也認了,那麽國會議員級別的推薦書在哪裏?這個又需要多少錢,如果超出我的承受能力,那還是算了吧。”

雞叔道:“我們福龍幫辦事一向穩妥,如果不能辦妥,分文不取,不過需要稍等幾天,畢竟此事非同一般,需要打點的環節多如牛毛。”

陳子錕只得道:“那好吧,我再等幾天。”

……

又過了幾日,雞叔派人來找陳子錕,說事情已經有眉目了,請他過去一敘,談談價錢什麽的。

陳子錕欣然答應,鑒冰卻極為擔心,道:“何必如此呢,外交部雖然磨洋工,但總能辦好此事,你若是弄虛造假被人揭穿了反而不美。”

陳子錕道:“憑國內那幫官老爺的效率,怕是等到明年也沒下文,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試試運氣,我就不信了,福龍幫還能把我賣了不成。”

來到唐人街,雞叔今天穿的很正規,馬褂長衫,瓜皮小帽,一副中國大佬打扮,幾個手下也都換上簇新的洋裝,還叫了一輛出租汽車,等陳子錕一到,便驅車離開了唐人街,一路之上雞叔多次叮囑陳子錕,現在要去拜會的人是在紐約極有身份的一位富商,到了地方看我眼色行事,千萬不要亂說亂動。

目的地是位於海邊的一處幽靜別墅,環境極其整潔,一看就是上流社會人士聚居之地,別墅警衛森嚴,路口停著兩輛發動著的大轎車,禮帽風衣的保鏢比比皆是。

一行人被搜了身,確認沒有攜帶武器之後,才被放了進去,在大廳裏等候,房子裏暖氣很足,只見幾個彪悍的洋人男子,只穿著襯衣,卷著袖子露出滿胳膊的黃毛,腋下掛著皮質的手槍套和子彈夾皮匣子,金屬搭扣解開,大眼擼子的槍托顫微微的,隨時能抽出來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