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差點耽誤考試(第2/3頁)

“湊錢!說啥都要把大海哥救出來。”陳子錕撂下了狠話,可是趙大海家徒四壁,大雜院的鄰居們也都窮的叮當響,哪有錢來上下打點,這個重擔還是壓在了陳子錕肩頭。

回到紫光車廠湊錢,把櫃上所有的現金都拿出來還是不夠,無奈之下只好再祭出法寶,典當!

當鋪這種所在,就是救急用的,大到進口自鳴鐘、貂皮大衣、小到破棉襖爛皮鞋,都能換錢用,當期從三個月到一年半不等,到期不贖回就是死當,東西歸當鋪所有,其實相當於抵押借款的一種,只不過比銀行、錢莊照顧的面更低層一些。

陳子錕讓人拉了兩輛洋車去當鋪,只換來一百塊錢,一百二買的洋車,一輛只能當五十塊錢,這就是當鋪的黑心之處,當然贖回的時候可不止這個價了,起碼要貼給他們五塊錢。

“再當兩輛!”陳子錕是義無反顧了,就是砸鍋賣鐵都要把大海哥撈出來。

……

就在陳子錕忙乎著籌錢撈人的時候,北大校園裏正在舉行一場特殊的考試,考試吸引了無數的學生和教授,甚至連校長蔡元培都被驚動了。

這場考試,源於上學期末辜鴻銘教授和學生們的一場打賭,他承諾用寒假的時間將一個人力車夫的拉丁語水平從空白提高到不低於大學生的水平,後來這場賭博又擴大到了文科,胡適、劉師培、黃侃等人都加入進來,還多了另外一個試驗品參與,那人同樣也是個人力車夫。

另一個人力車夫就是徐二,在大洋和翠蓮的驅動下,徐二可謂頭懸梁錐刺股,把洞房的力氣都提前透支了,不分白天黑夜的看書學習,徐少爺不但放了他的假,還和同學傅斯年、羅家倫一起教他功課,一個寒假下來,徐二覺得自己肚子裏已經充斥著墨水了。

考試在紅樓的一間教室舉行,兩張桌子擺在教室中央,桌上分別放著兩份試卷,分別是國文和外文,但略有區別,徐二考的是白話文和文,陳子錕考的是文言文和拉丁文,試卷是北大教授聯合出題,照顧到了賭博的趣味性和考生的水平,試題不算很難。

考試時間快到了,但只有一位考生到場,徐二穿著長衫,戴著眼鏡框坐在課桌後面,煞有介事,得意洋洋。

他旁邊的桌子依然空著,陳子錕到現在沒來,圍觀的群眾都有些不耐煩了,辜鴻銘也不斷看著懷表,心中抱怨,這個小陳當真沒有時間觀念,明明知道今天考試,怎麽還不來。

劉師培也很著急,他是知道陳子錕的水平的,別說是這張簡單的試卷了,就是北大入學考試,陳子錕都能輕松過關,所以這場賭博己方是贏定了的,可是人不來,學的再好都沒用。

人群中的林文靜更是心急如焚,暗道阿叔怎麽還不來,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眼瞅時間就到了,劉師培舉手道:“我提議考試時間順延半個小時,等等另一位考生。”

一些大學生聒噪起來,但主考官蔡元培卻道:“可以,順延半小時進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人們不時看一眼墻上的掛鐘,半小時很快到了,陳子錕還沒到,劉師培再次舉起手來:“希望再順延二十分鐘。”

這回蔡元培不答應了:“若是古時鄉試,考生遲到,敢問申叔兄,貢院可會為他一人順延考試時間。”

劉師培無言以對。

蔡元培又道:“當然,這場考試並非正規大考,網開一面也是可以的,如果考生來晚,我許他進場便是。”

於是,考試開始了,徐二時而奮筆疾書,時而叼著筆頭做冥思苦想狀,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盡了風頭。

……

此時,陳子錕還在京師看守所奔忙著,二百塊大洋花出去果然見了效果,趙大海終於開釋了,可是隨身物品中那塊詹天佑送的銀殼漢米爾頓懷表卻不翼而飛了,問獄卒,只得到不耐煩的呵斥:什麽懷表?爺們沒見過,上這兒訛人來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陳子錕當場就想揍人,被趙大海一把拉住:“大錕子,冷靜。”拖著他走了。

“操行!”獄卒惡狠狠瞪了他們一眼,胸前懷表鏈閃著銀光。

回來的路上,陳子錕才忽然想到,今天是北大考試的日子,這場考試不但關系到幾百塊大洋的收入,更關系到辜鴻銘劉師培兩位老師的面子,說啥也不能不去啊。

看看時間似乎還來得及,他對薛平順和趙大海道:“你們先回去,我有點事要辦。”話音剛落,人就飛一般沒影了。

……

北大紅樓,考試已經進行了很久,還有十分鐘就要結束了,另一位考生大概是不會出現了,即使趕來也無法完成試卷,所以,這場考試,這次賭博,將會以新文化運動一方完勝告終。

辜鴻銘、劉師培等人面色有些難看,本以為勝券在握,哪知道功虧一簣,雖然只是一次玩樂性質的賭博,但也隱含守舊派和新文化派的角力,所以關系重大,要不然他倆也不會花上那麽多時間去教一個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