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譚嗣同轉世?(第2/2頁)

然後對陳子錕道:“小酌一杯,如何。”

用的是詢問的口氣,其實一點也不容陳子錕推辭,拉著他就進屋了,在暖榻上相對盤腿坐下,當中一個小桌,旁邊小暖爐裏木炭嗶嗶剝剝的響著,窗外是紛紛揚揚落地即化的春雪,此情此景,沒喝酒就先醉了。

不大工夫,傭人提著食盒過來了,在小桌上擺了四碟小菜,兩雙象牙箸,錫酒壺套在盛著溫水的壺套裏,熊希齡呵呵一笑,吟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陳子錕接口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熊希齡大為高興,道:“不如我們來行酒令吧。”

陳子錕道:“就是劃拳吧,這個我擅長,八匹馬五魁首哥倆好啥的。”

熊希齡搖頭道:“非也,我說的是聯句,以詩詞歌賦為酒令。”

陳子錕道:“晚生出身關東綠林,不會詩詞歌賦,讓熊老失望了。”

熊希齡哈哈大笑:“英雄不問出處,你胸襟坦蕩,正是大英雄所為,來,咱爺倆劃兩拳,哥倆好啊,四季財啊。”

一番暢飲,熊希齡談到了二十一年前的往事,他和譚嗣同乃是至交好友,譚嗣同在北京推行戊戌變法,熊希齡在湖南創辦《湘報》,推行維新,一南一北,同為開啟民智之先驅人物。

“後來湖南守舊派容不下我,正要奉召進京,襄助復生,哪知道一場痢疾,耽誤了半月行程,痊愈之際,變法已經失敗,復生等人慷慨就義,我卻苟且偷生至今,唉。”熊希齡談起往事,依然唏噓。

陳子錕道:“此乃天意,若非因病延誤,恐怕歷史上留名的就是戊戌七君子了,不過國家多了一個烈士,卻少了一位總理。”

這馬屁拍的不顯山露水,卻極其的舒坦受用,熊希齡大為高興,親自為陳子錕斟酒,噓寒問暖,宛如師長。

“如果有難以克服的困難,可以來找我,拿著這個,不用通稟就能進府。”熊希齡褪下大拇指上一枚翡翠扳指遞給陳子錕道。

“多謝熊公。”陳子錕沒有推辭,爽快的收下了。

不知不覺間,自鳴鐘敲響了晚八點的鐘聲,酒也喝完了,傭人來傳話,說太太囑咐,該休息了。

陳子錕起身告辭,熊希齡道:“光顧著談天了,把正事都忘了,回頭你把糞業章程寫出來送給我,我來呈交市政公署。”

“我連夜寫好,明天就送過來。”陳子錕道。

“好,你去吧,讓管家送送你。”熊希齡打發傭人把陳子錕送了出去,自己走到墻邊,雙手捧起那柄七星寶劍,深情的摩挲著道:“劍啊劍,你告訴我,真的是復生兄轉世回來了麽?”

寶劍靜靜的躺在他的手中,紋絲不動。

……

春寒料峭,漫天的春雪落在地上卻都化成了水,陳子錕回到車廠,薛平順一直在門房裏等他,看他回來便道:“哎呀可急死我了,還以為你讓人家扣了呢。”

陳子錕道:“熊老爺扣我作什麽,他留我喝酒呢。”

薛平順一臉的不可置信:“大錕子,你沒發燒吧,人家堂堂前國務總理,留你喝酒?”

“可不是麽,我們還劃拳呢,他喝的比我多,正宗的陳年玉泉貢酒,不信你聞聞。”陳子錕一臉認真的說道,還呵出一口酒氣來。

薛平順半信半疑,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說道:“被巡警抓走的小夥子們都放回來了,罰款也不用交了,街坊們說,要送一個牌匾給咱們呢,這下於德順那個龜孫算完了,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活該,大錕子,你還真是賽過諸葛亮啊,有你的。”

他一臉喜形於色,陳子錕卻只是淡淡的笑笑:“略施小計而已,算不上什麽,薛大叔,明天跟我走一趟,去於記糞廠。”

薛平順一愣:“去那幹什麽?”

“拜會於德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