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鐵馬硬橋(第2/2頁)

於占魁依然穿著他的黑緞子馬褂,似乎長袍大褂並不會影響他的動作似的,擊敗了趙僻塵,齊天武館和他於占魁的名頭又響了一些,這是他樂於看到的。

不過馬世海就有些不高興了,今天這場比武似乎有些南轅北轍了,本來是想借機弄死陳子錕了,怎麽就成了於占魁的表演秀了,那五百塊現大洋豈不是白給了。

於占魁顯然沒有忘記和馬世海的約定,他沖一直旁觀著的陳子錕勾了勾手指:“小子,給爺磕三個響頭,可以饒了你。”

陳子錕托著腮幫,似乎沒聽到於占魁的說話。

於占魁的兩個徒弟怒了,閆志勇和鞏超異口同聲的喝道:“小子,師父和你說話呢!”

陳子錕沖他倆一笑,扭頭走到了趙大海身邊,掏出腰裏的十幾個銀洋給小順子道:“我去會會他,待會押我贏。”

“你?行麽!趙師父都不行,你哪能打的過他,大海哥已經這樣了,你要是再傷了,咱就完了。”小順子急了,一把抓住陳子錕的胳膊。

陳子錕笑笑,沖他們擠了擠眼睛,“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等著發財吧哥們。”

“錕子,你小心,於占魁下手狠著呢。”趙大海嘴角流血,抓著陳子錕的手叮囑道。

“沒事,我心裏有數,大海哥,看我怎麽給你報仇。”陳子錕說罷,一轉身回了比武場,沖於占魁一抱拳:“我來了。”

於占魁獰笑了一下,道:“聽說你散手功夫不錯,我想領教一下,不過我不想讓人家說我欺負晚輩,就讓你一只手兩只腳吧,如果你能接我十招,就算你贏,五百塊錢歸你,我再加上這個。”

說著從大拇指上退下一個翡翠扳指來,晃了晃丟進裝銀元的托盤裏。

“行!”陳子錕就一個字。

“我加了賭注,你也加點吧,我看不如這樣,比武難免有損傷,咱們簽個生死文書,請在場的爺們做個見證,也免得官司麻煩,你看如何?”

“行!”陳子錕還是一個字。

他答應的如此爽快,卻讓於占魁有點一拳落空的感覺,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啊,趙大海和趙僻塵都輸了,他能贏?

圍觀眾人也都吃驚不已,都覺得陳子錕這小心瘋了。

“許是沒見過這麽多錢,痰迷心竅,失心瘋了。”有人說。

“他哪是魁爺的對手,瞧好吧,五招之內就要他性命。”有人附和道。

“哪用的了五招啊,三招之內必定見輸贏。”更有人這樣說。

有個高個小夥子,肩膀窄窄的,腰細細的,穿上大棉襖戴著棉帽子,不聲不響的站在人堆裏,見陳子錕答應簽生死文書,頓時皺起眉毛嘀咕道:“你找死啊。”

暗暗將手伸進懷裏,捏住了一枚金錢鏢。

馬世海和馬家幾個小子倒是頻頻點頭,得意不已,仿佛已經看到陳子錕橫死當場。

許國棟躊躇了一番,還是沒說話,身為外城警署的頭頭,他本應制止這種私鬥的事情,不過他今天來也是懷了私心的,如果陳子錕有勇無謀的話,那保他也沒啥用,只有智勇雙全的好漢子,才配做我許國棟的貼身護兵。

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住,天光比剛才又黯淡了一些。

“許是要下雪。”一些年紀大的人這樣說。

陳子錕已經站到了場地中央,他不像於占魁那樣托大,早把外面的棉襖脫了,上面一件單布小褂,下面是黃呢子馬褲,皮頭灑鞋,他個高腿長,內行人一看就說:“這小子腿上功夫絕對不賴。”

武術界有句話,南拳北腿。

北方拳法,腳法上的套路比較多,手是兩扇門,全憑腳打人,彈腿四只手,人鬼見了都發愁,於占魁的功夫就以查拳、彈腿見長,而這個年輕人聽口音看身材,分明也是個北方人,個頭又那麽高,學武的時候肯定師父要刻意加強腿上的功夫。

再看場地裏,兩個人已經拉好了架勢。

“請!”

“請!”

話音剛落,於占魁已經欺身上前,他可沒因為對方是晚輩而放松警惕,雖說讓了一只手,只用左手過招,但依然兇猛無比,只聽砰砰砰一陣響,陳子錕已經連中數招,被打得節節敗退,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魁爺好功夫!”馬老二帶頭猛拍起巴掌來,一幫閑漢也跟著叫好。

武行的朋友們卻暗暗吃驚,這小子雖然被打得倒退十幾步,但步伐絲毫不亂,分明是走的南拳裏鐵馬硬橋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