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七、勝利與失利(7)

七、勝利與失利(7)

王小三眼睛亮了一下:“咱們護院裏面那個汪海潮的家可就是螃蟹灣的,我和他嘮嗑的時候他說過,還有個孿生弟弟在碼頭上扛包。據他自己說,是小鬼子的小貨輪撞翻了他爸的船要了老人家的命他才上山當的胡子。”

“對啊!”張濤一拍大腿,“我咋把他給忘了?咱們家不就是有一個‘浪裏白條’嗎?不過這小子三腳踹不出個響屁,他能想出招來嗎?”說完看著王小三信任的眼神,“行,你去找來吧,有招算,沒招拉倒。”

王小三聽到這話轉身走了出去,四叔笑了一下:“沒準還真就成在這小子身上,這家夥不愛說話,心裏面有數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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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濤收護院的標準很高,第一條就是必須和日本人有人命官司;第二條是心眼紮實;第三是要有點真本事。雖然外邊的人不知道,但是張濤本人還是對這些護院很滿意,有事兒的時候他們真能往上沖。

汪海潮給張濤的感覺是這些護院裏面最“木”的一個,平時也不愛吱聲,不抽煙不喝酒,但是卻非常的合群。為啥?因為這個家夥的心眼太實惠,別說是張濤和四叔交代的事兒,就是別的護院弟兄幹點啥重活只要他看見了就沒有不上手的。

本來他要投門子的時候,連短槍都沒有拿過,打架打不過“大疤瘌”,跑道跑不過“山兔子”,更不會偷墳“倒鬥”或者是飛檐走壁。張濤本來是想給點錢打發了,是四叔看他老實,還有一把子力氣,才勉強留了下來。

不一會兒,王小三帶著汪海潮走了過來。這個汪海潮的皮膚黝黑,身上長滿了腱子肉,但是這家夥的力氣並不大,這些腱子肉就是從小劃船練出來的,其實漁民都有個特點,上身那是特別壯,下身由於缺乏鍛煉,倒是一般。汪海潮也是這樣,整個人離遠了看就是一個楔子體型。

汪海潮看見張濤叫了聲“東家”之後,就像一根棍子似的戳旁邊沒聲兒了。張濤有點失望地看了四叔一眼,四叔好像是沒看著似的,走到了汪海潮的身邊:“我說海潮呀,我們有個事兒想讓你幫著參謀參謀。”

“四叔,幹點重活啥的找我行,這要是想法出主意啥的,我不會。”汪海潮憨憨地一笑,又沒聲了。

四叔有點不甘心地舔了舔嘴唇,還是把他們議論的小鬼子輪船的事情細致地和這家夥說了一遍,就是隱藏了王剛的環節。

沒想到這家夥認真聽四叔說完之後,開口說道:“這事兒,不費勁。”

張濤剛喝了一口茶水,一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全都噴了出去,其他人也是用驚詫的目光看著這個木訥的漢子。被眾人的舉動弄得直發毛的汪海潮疑惑地問王小三:“咋了?我說錯了?”

“沒有沒有!”王小三連忙說道,“我們是沒想到你還有這個能耐,被你給鎮住了。你快說說,你是想咋幹這件事呀?”

“不就是你們說的,用小漁船裝著炸藥撞唄。船前面綁個日本人的甜瓜手雷,就沒有不炸的。”汪海潮憨憨地一笑。

“那你知道啥時候那艘船能來嗎?”張濤急忙問。

“不知道呀,你們不是說就是這幾天嗎?那就等著唄,帶著幹糧帶著水,就等就完了,要不咋辦?”汪海潮說道。

“那你在哪兒等?哪兒來的船呀?村子都被封上了。”四叔趕忙問。

“我有船呀!”汪海潮憨厚地一笑,“原來的時候,進漁碼頭的漁船都要交稅,但是不進還不行,那時候我家老頭子還在,就又弄了一條小船,藏到村子外邊的洞子裏了。這都兩三年了,不知道能不能用,我還得先去收拾收拾。”

這幫人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誰也沒曾想看似沒有辦法的事兒在這個木訥的漁民面前是如此簡單。

張濤想了想,問道:“你說你要帶著船在海上等,那你怎麽知道鬼子的大鐵輪要往哪兒開?還有,人家遠遠看見你就直接開槍了咋辦呢?”

“這個好辦!”汪海潮還是木呆呆地笑著,“東家你不知道,這濱島大港呀,是個葫蘆形的,進港就得經過一個葫蘆嘴。這葫蘆嘴是一座大山伸進了海裏面,每到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靠著海的大斜坡上的長葉子草最滑溜的時候,我都試過,要是從半山腰弄個小船滑下去,直接就能到海裏邊,還能往裏沖一段。”

張濤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這法子你早就想出來了?都練習過?”

“沒有呀!”汪海潮低著腦袋有點不好意思,“我是小時候弄小船那麽劃著玩,後來日本人占了港口,再玩的時候就有機關槍從高塔上邊往水裏面打。”

“是這樣呀!”張濤的眉頭皺了起來,“那要是在你剛入水的時候,日本人開了槍,不用多了,一槍就得連你帶船都成碎渣。還有,現在碼頭防範那麽嚴密,那個山封鎖沒封鎖也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