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六、1937年(2)

六、1937年(2)

“唉!”王剛無奈地說,“你要是能和那夥胡子聯系上,就提醒他們加點小心吧,我是值班的時候跑出來的,這就得回去了。”王剛抓起了茶幾上的警察帽子扣在腦袋上,走了出去,聽他這麽說,張濤就沒有再挽留。

“四叔!”張濤開門叫道。就在隔壁的四叔馬上就走了過來:“少爺,咋了?”張濤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全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舔了舔嘴唇道:“我覺得這架勢真是有點不對勁,‘山兔子’走了沒有?”

“走了呀,大清早就走了,說是不能讓老狼營的弟兄們小年吃不上餃子,到底是咋的了?”四叔看著臉色有些焦慮的張濤問道。

“走了就走了吧,他不能忘了提醒老狼營最近小心點吧?”張濤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能,‘山兔子’那記性東家也不是不知道。”四叔肯定地說。

“那就好,走吧,咱們吃餃子去。”張濤向飯廳走了過去。

這時候,“山兔子”已經帶著幾個打著日滿商社旗號的大車來到了小黑山的腳下。“山兔子”對著幾個趕車拉貨的小夥子說:“你們回去吧,老規矩,錢我回去付,你們可是到文縣送了一次貨,明白不?

“明白明白,也不是第一次了!”幾個年輕人卸下了車上的東西,胡亂推在大道的旁邊,在“山兔子”手上接過了一疊子滿洲元,趕著車就走了。

“山兔子”笑嘻嘻地坐在了一個大米袋子上,看看周圍沒有動靜了,才嬉皮笑臉地說:“行了行了,別裝了,趕緊出來搬東西。”

他話音一落地,果然在不遠處的枯草堆裏面站起了幾個人,為首的“大疤瘌”笑著走了過來:“我說‘山兔子’,你咋知道我們能在這兒等你?”

“老遠都能聞著你的哈喇子味兒了,還能不知道?再說,過小年的時候東家肯定得送年貨,這不是明擺著呢麽?“山兔子”說道。

“你小子,要不就不說話,要不說起話來能把人噎死。”“大疤瘌”嘟囔道。

“好了,你來了我就完事了!”“山兔子”站起來扒拉扒拉褲子上的塵土,“你給你們‘殺八方’大當家的帶著個話,別忘了啊。”剛剛要告訴“大疤瘌”最近要加點小心,“大疤瘌”就打斷了他:“這話,你自己和大掌櫃說,這次可別想把東西塞給我就跑了。你呀,咋的也得和大夥兒過個小年不是?”

“別鬧,我得回去,東家指不定還得讓我辦啥事呢,你是逍遙自在地當胡子了,我還是東家跑腿的,和你可比不了!”“山兔子”說著就要上馬。

“大疤瘌”不依不饒地抓住了“山兔子”的馬韁繩,說道:“不行,你得上山,不上山你肯定要後悔,東家回去也肯定罵你。”

“我說你這是啥事呀?整的這個邪乎,還後悔,我上山被你們灌個半死我才後悔呢,讓你給‘殺八方’大當家的帶個話就這麽費勁?”“山兔子”不滿地說。

“你就跟我走吧!”“大疤瘌”搶過來“山兔子”的馬韁繩,向山上拽了上去。“山兔子”知道“大疤瘌”不能胡鬧到這樣,也就隨著他去了。

老狼營還那樣,他們幾個人剛到了門口,就上來一堆人,把張濤給他們帶來的大米、苞米茬子白面、鹹鹽和半扇子豬拿著向廚房走去。”“大疤瘌”朝著“山兔子”眨了眨眼睛:“走走,上大廳去。”

“我說你是魔障了是咋的?”“山兔子”不滿地說。

大廳中間擺了好幾個火盆,”“山兔子”剛一進去就感覺到了一股熱氣,當他剛剛撂下來棉門簾子擡頭的時候,下巴差點沒掉下來,整個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

“咋啦?死兔子,不認識啦?”在大廳的正中央,坐著的不是“殺八方”,而是一個穿著一身火紅的短衣、套著毛坎肩、腰間別著兩把盒子炮的少女。這個少女正在笑著看著“山兔子”。

“山兔子”半晌才反應過來:“大小姐,你啥時候回來的?咋沒上參議府呢?”

槐花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撇了撇嘴:“我上那兒幹啥去?這兒才是我家,參議府算啥,我又不是人家的表妹。”

“山兔子”一琢磨,這是壞菜了,唐曉雲的事兒自己在喝酒的時候和“大疤瘌”說過,忘了“大疤瘌”是槐花的正牌娘家人,誰知道槐花這幾天就回來了。

“不是,大小姐,你聽我說。”“山兔子”握了握拳頭,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大疤瘌”的個頭、塊頭和功夫上的巨大差異後,放棄了使用武力教訓人家的企圖,向槐花解釋道:“那是參議的表妹,人家回江南了,就是來散心的。”

“她是誰跟我有啥關系,我又不是你們參議老爺的啥人。”槐花撅起了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