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四、犧牲與復仇(11)

四、犧牲與復仇(11)

“八嘎!”晴川舉起了手槍,指向了那個連長的腦門子。

連長卻不害怕:“你敢打我?我告訴你……”說著手一指樹上吊著的那些開膛破肚的鬼子,“這個太君可是我殺的!給太君開膛的滋味真好,哈哈哈!神仙可誇我了,說我幹了件中國爺們的事兒!”連長瞪著亮眼睛把自己的胸脯拍得賊響。

“啪!”連長的身體倒了下去,可嘴裏還在喃喃地說著:“中國……爺……爺們……”頭一歪,再沒有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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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晴川跳著腳大喊“八格牙路”的時候,張濤正在自己的屋子裏就著花生米和四叔喝著滾燙的小燒。

“‘人精子’他們都撤回來了?”張濤眯著眼睛問。

“嗯,他們折了兩個人。”四叔往嘴裏丟了一顆花生米,輕描淡寫地說道。隨即他眉頭一皺,疑惑地問道:“少爺,還為‘地耗子’的事難過呢?”

“難過……難過又能有啥用?難過死了的人也活不過來!”張濤喝了一口小燒,享受著那順著嗓子到胃中的火辣一條線的感覺,“現在也只能安慰自己,不讓小鬼子占了便宜就行了。”

“嗯。”四叔點了點頭,“也只有這樣了。”

正在這時候,張貴走了進來,張濤納悶地問:“這大半夜的你來找我啥事兒?”

“東家!”張貴不好意思地低著腦袋,“我看你沒睡呢就來告訴你一聲,正好四叔也在。”說著他舔了舔嘴唇,“東亞路咱們鋪子退租的事兒,我整明白了,和東家尋思的差不多,是有人整事。”

“誰呀?在濱島的地面上和老子整事,是不是岡田那個老王八?”張濤疑惑地問,隨即示意張貴坐在他旁邊,他親手給張貴倒了一盅酒,“來,一邊喝一邊聊。”

“不是!”張貴用手虛扶了酒盅算是感謝,“岡田沒露面,是黃隊長把那幾家鋪子的掌櫃都抓起來了,借著香滿樓的由頭,抓進偵緝隊就是一頓毒打,要麽承認自己是**,要麽關上鋪子給日滿商社騰地方。”

“原來是這個小王八犢子!”張濤解恨似的喝幹了酒盅裏的小燒,舔了舔嘴唇問道:“那勒五爺和金先生被抓進去了?”

“這兩個人,一個是正經的旗人,奔著皇上進的關,一個是從漢城來的外國人,所以就沒抓。但是據說這兩家都收到了幾顆子彈,現在嚇得人都不知道哪兒去了。”張貴搖了搖腦袋,“這倆人也是有意思,就像是約好了似的,一晚上就沒影兒了,鋪子都不要了,也不退租給日滿商社騰地方。”

“找,趕緊找!”張濤站了起來,“我看這晴川和黃公子這陣子可不是好作,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老實點。”

張貴對於晚上的事兒大概知道了一些,喝了口酒感慨地說道:“可惜了‘唱破天’和‘小包子’了,夫妻倆就換回了楊扒皮的狗命!”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盅,“以後再也聽不著‘唱破天’的嗓子,看不見‘小包子’的翻跟頭絕活嘍!”

想起在憲兵俱樂部看到的那悲壯一幕,張濤淚水模糊了眼睛:“張貴呀,你在底下的路子廣,看看能不能把這兩口子的屍首弄出來,找個好地方埋了,替我燒點紙錢,跟他們說一聲,就說是我提前給的賞錢,哪天小鬼子找上我,我就去聽他們的戲!”

四叔聽張濤說的話不吉利,剛想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吧唧了幾下嘴,只是淡淡地說道:“張管家也替我帶點吧!”

“行!”張貴點頭道,“這事情一般都是警察局的民政科辦,我正好有認識人,上點炮就行!”說著看了看張濤,“東家,那就葬南山坡吧,給我小閨女做個伴。這丫頭在世上的時候最喜歡熱鬧了,整天纏著我去聽戲,這次,讓她聽個夠!”可能是喝酒喝得急了點,張貴一邊說著,一邊抹起了眼淚,“我那小閨女要不是讓鬼子逼得跳了井,今年也16了,也該上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