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諜(第2/6頁)

“好,我一定能做到。”黎保堅決地說。

兩人談了一下偵察步驟和注意的問題,便起步回村了。

走下橋頭不遠,忽然聽見背後有腳步聲。徐翠警覺地回過頭去問:“誰?”

話沒落音,那人已到面前,應道:“是我!”

徐翠一看,原來是水生。就奇怪地問:“你幹什麽去啦?”

水生不慌不忙地說:“剛才我回到村上,見你沒有回來,就回頭來找你,見你同黎保在橋上談工作,我就坐在一邊等你們。”

“有什麽事嗎?”徐翠忙問。

“沒什麽事,要提防壞人呀!”

徐翠完全明白了,他與黎保的想法是不謀而合的。這讓她深深地感到:生活在群眾中,真是幸福。她想到也有必要與水生談談入團的事,於是對黎保說:“你先回去,我和水生談談。”然後,又對著水生說:“走吧!我們邊走邊談。”

蘇鳳姣在家裏,正獨自坐在燈下,仔細回味著適才從村西傳來的槍聲。她暗自欣喜道:這回,共產黨不知又要付出多少生命代價啊!她絕沒想到,付出代價的不是共產黨,而是他們自己。

然而,讓她更加興奮的,倒是她的上司給她回了電。電文上說:“因故,不能直接回桂,三日後,由‘桂東軍區司令部’派人接你進山,然後,經廣州,回香港……”電文最後要求她在臨行前,盡可能多收集一些情報,作出更多的成績,以便到香港向她的主子領賞。她已經和山裏聯系好了,明天晚上,將由副司令林崇美親自出山來接她。想到此,她不由神魂飄蕩地陷入了往事的回憶……

十年前,蘇鳳姣在重慶的專業特務訓練班畢業時,特務頭子戴笠曾親自接見過她,然後,經戴笠的一位得力助手——負責華北特務工作的處長給她面授了任務,她就作為一個東北流亡學生,帶著必要的證件,去到華北的一個八路軍經常出沒的小鎮上住了下來。很快,她當上了小學教師,一直在那裏安然度過了六年。後來,由於要選她擔任解放區的政府工作,需要對她的歷史進行審查,她才被迫撤回南京。全國解放前夕,她到了桂林,然後回到她的家鄉。這次回來的任務,是著重搜集廣西解放初期的有關資料,潛伏的時間原定是一年。同她直接聯系的是桂林的特務組織,但,為了工作上的萬一需要,她與自香港回來的林崇美也有關系,只是在一般情況下,不進行直接聯系。另外,她與情報站的蘇振才也有關系。這關系是:她知道他,並且掌握與他聯系的暗號;而他對她是一無所知的。

為了掩護黃維心,她在蘇振才面前暴露了自己;加之王群和徐翠等人對她的懷疑,使她不得不向上司發出撤退回港的請求。恰巧這時,香港的特務機關,又正需要與一個深知目前大陸農村情況的人面談,於是,她的請求就被批準了。不讓她直接回桂林的原因是,這時桂林的鎮反工作十分緊張,她的上級組織,正在惶惶不可終日,所以就讓她由山裏轉移。她自己對此感到十分樂意,因為,第一,她想賞識一下山裏的副司令林崇美——她印象中的英雄人物;其次,她也想欣賞一下深山老林的風光,而且同時能有機會考察一番他們的遊擊隊的實力,這對她回香港匯報工作,無疑是有好處的。

從這時算起,只要再過一晝夜的時間,她就會作為一個無拘無束的人出現在那裏,而再不需要小心翼翼,忍氣吞聲了。不久的將來,她將回到那花天酒地的另一個世界裏,欣賞著那靡靡之音,狂舞在富麗豪華的舞池中,偎依在情夫的懷抱裏,那該是如何的甜蜜啊!……想著想著,她已飄飄然飛過了大山,到了燈火輝煌的香港。一片糜爛生活的迷人的景象,好像就在眼前。她的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愉快感。

嗵!嗵!嗵!……一陣粗重的腳步聲把她從遙遠的幻境中拉了回來。她猛回頭向虛掩著的門口望去:是誰呢?

嘭的一聲,門被撞開了,出現在蘇鳳姣面前的,不是別人,卻是黎保。他一進門,仍同往常一樣唰的一聲打了個立正:“報告婦女主任,有個好消息!”

蘇鳳姣一見是黎保,就好像獵人看見了黃羊似的喜出望外地說:“我當是誰,原來是黎保兄弟!來,快坐坐,有什麽好消息,告訴我聽聽。我呀!這些日子,很少出門,外面情況什麽也不知道。來,來!”說著,她就搬一張椅子過來,讓黎保坐下。

黎保故作驚奇地說:“咦!你不知道?今天我們打死了土匪一個大大的官呀!”

這消息,使蘇鳳姣大吃一驚。黎保正想這樣來捕捉對方的情緒,誰知蘇鳳姣卻哈哈大笑說:“真好呀!打死了一個什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