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變與防衛(第6/12頁)

“他已經死了,可能死了將近一個鐘頭。腦溢血中風。這家夥最近是不是處於相當壓力下?”

“是的,我想是的。”梅倫想了一會兒回道。

“必須在解剖後才能確定,不過應該是腦血管破裂。”

醫生接著趕到,他是一名海軍的上校,觀察過死者後,看法跟剛剛這名醫務士相同。

“這裏是康諾呼叫,告訴救護車慢慢來。朝聖者已死,看來是自然的死因。重復,朝聖者已死。”這位幹員頭子對著無線電說。

驗屍可以檢交出許多東西,當然中毒是眼前最受注意的可能性。但白宮裏的飲食和空氣一直都在監控下。海倫和康諾交換了一下眼神。應該沒錯,他以前就有高血壓,今天又是他這輩子最不好過的一日。他們今天可能也好不到那兒去。

“他情況如何?”室內所有人都轉回頭,那是老鷹的聲音,是總統本人,在安全人員簇擁下擠進了這間辦公室,艾略特還跟在背後。海倫突然想到他們得替她取一個代號,可不能忘記。海倫不知用心喜若狂這四個字是否足以形容這個賤人心中的感覺。海倫不喜歡艾略特,事實上,總統身邊的侍衛沒有一個喜歡這賤人。不過他們支薪不是為了去喜歡她,或者喜歡總統本人。

“他已經死了,總統先生。”這名長官答道。“顯然是因腦溢血的關系。”

福勒聽到後無任何表情。身邊的保鏢想起,總統夫人在他俄亥俄州長任內,因多發性動脈硬化去世之前,已經跟病魔奮戰多年。他們認為,其中過程一定讓福勒筋疲力竭,希望他老婆早解脫。這一定讓他變得鐵石心腸。當然他還不至於那麽無情,只見他喉嚨咯咯一聲,搖搖頭說不出來話來,轉頭走了。

福勒走後,艾略特馬上占住他的位子,越過一名幹員肩膀更清楚一點,海倫反而想知道她內心的感覺。海倫知道,艾略特喜歡化著厚厚的妝,但只見到這位新任的國家安全顧問妝下的臉色變為蒼白。海倫也明白,這一幕相當可怕,亞登的血宛如一罐紅漆倒在辦公桌上。

“噢,我的天啊!”艾略特暗呼。

“請讓開!”一個新的聲音叫道。這是一名帶著擔架的幹員無禮地推開艾略特,只見她依然嚇呆地連生氣都忘了,她的臉色仍然是那麽蒼白,眼神呆滯。特勤員海倫覺得,不管她從前以為自己是個多麽堅強的賤人,不過還是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麽堅強吧。這種想法帶給海倫些許的快感。

覺得手腳發軟吧,艾略特?剛從密勤學校畢業不到一個月的海倫,曾在一次訓練中出局,當時的目標——一名扮演兇手的教官——“宰”了她時,她永遠也想不透,這名教官為何要拔出大型的自動手槍,甚至對她這個方向開了一槍,雖然沒有對準著她。她為自己贏得一個外號匕首,因為她能拔出槍來,馬上對準三十七尺外人形靶的中心點連發三槍,每發必中,宛如在普通的靶場內那麽容易。她自己從來不敢想像會這樣。因此海倫現已打入密勤幹員的圈子,而且還是該處手槍射擊隊的一員,此隊的表現比陸軍精銳三角洲特種部隊還好。她才算是堅強。艾略特則否,無倫後者是多麽驕傲。沒膽吧,女士?但海倫此刻尚未想到,艾略特可是老鷹將來在國家安全事務上的主要顧問。

這次的會面相當沉寂,波克以前參加過的聚會從未如此。都有革命戰士間的吹棒拉擡。他的老戰友誇提通常是個健談的人,精通五種語言,但今天波克眼前的誇提卻非常沉默,臉上常掛著的笑容也消失無蹤,說話時誇張的表情亦大加收斂,波克心想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當我聽到你太太的消息時,我覺得相當難過。”誇提說道,把個人的事情先拋在腦後。

“謝謝你,我的朋友。”波克決定在朋友面前擺出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跟你的同胞所受到的苦難比起來,這不算什麽革命總是會遭受—些挫折。”

在今日,革命的挫折未免太多了些,兩人都知道這一點.他們這一行最佳的的武器無非是正確的情報,但波克的情報來源早巳消失殆盡。紅色軍團過去的情報來源有很多,包括有西德政府內的自己人,東德情報機構提供少量但有用的消息,以及東歐各國情報機構共同主人,國安會。大批從各個小國家傳來的情報,無疑是國安會提供的,波克從不懷疑這些國家援助他們的理由。畢竟世界社會主義本身便須經過無數決戰術動作的奮鬥,曾是如此,他糾正自己。現在這一切他能夠獲得的協助全毀了。東歐情報機構把他們當作土狗似地一腳踢開。捷克和匈牙利甚至公開販賣他們的情報給西方。東德已經揚棄了自己的社會主義理想,投人大德國懷抱下的合作及兄弟之情。東德———德意志民主共和國——已經不存在了。現今它只是資本主義德國的附庸。而蘇聯……無論過去他們提供的支援多麽不直接,目前已經蕩然無存,可能永遠不再支援他們。隨著歐洲社會主義的消逝,過去許多援助過他們的國家情報組織不是變節,就是變為雙面間諜;或者對社會主義的未來失去信心,停止對他們的協助。好似在一聲令之後,歐洲革命戰士最佳與最有效的武器便頓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