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宮(第6/7頁)

“多謝了,摩瑞先生,”蕭局長嚴肅地說道。然後表情一變,面帶微笑地說道:“記得我們只需擔心是否能抓到壞蛋的那些時光嗎?我實在恨透這些行政工作!”

也許當初我們不該抓到那麽多歹徒,”摩瑞說道。“那我們現在就還在偵辦河邊的歹徒費利,這樣在晚上還可以跟同僚們一起喝著啤酒監視壞蛋。我搞不懂別人為何要慶祝成功,它會搞砸一個人的生活的。”

“我們倆現在說話簡直像是兩個老痞子。”

“比爾,我們倆本來就是老痞子。”摩瑞點出。“但至少我們出門時,不必到處有安全人員跟著。”

“你這王八蛋!”蕭比爾笑得噴出一點咖啡,滴到領帶上。“噢,老天,都是你!”他喘著氣笑道。“看看你幹的好事。”

“局長,咖啡都拿不穩可不是個好征兆。”

“滾!在我把你踢到大街上前,趕快去把剛剛的事情辦好。”

“噢,拜托您不要這樣對我,除了這樁,任何事情都可以。”摩瑞說完,就不再那麽嘻皮笑臉,問道:“肯尼目前幹得如何?”

“剛被任命為緬因號潛艇的艦長。他老婆邦妮也很好,目前懷孕——大概在十二月就會生了。摩瑞?”

“什麽事,比爾?”

“有關霍金斯的問題,你的辦法很好,謝謝你幫我這個忙。”

“小事一樁,比爾。霍金斯聽到這個消息也會雀躍不已。我只希望以後的問題都像這一次那麽容易解決就好了。”

“戰士聯盟的余孽有何蠢動?”

“華德目前正在處理這個案子。幾個月後我們應該可以逮到他們。”

“兩人都知道若真是如此就太好了,美國國內的恐怖組織本來就所剩無幾。如果在年底能夠消滅一個,就算是聯調局的大功一件。

在達克塔的荒地中,此時正是黃昏。馬文跪在一張野牛皮上,只穿著一條牛仔褲,上身沒穿衣服。他的身材並不算高,但可別因此而小看了他的力量。在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坐牢期間——竊盜罪名——他學到的如何鍛練肌肉。剛開始時,這只是一種嗜好,可消耗他體內多余的能量,而後他逐漸了解強健的肌肉,才是一個坐牢的人唯一可使用的自衛手段,然後,這也使得他結識一名蘇族戰士聯盟的成員。五尺八寸兩百磅的身軀,都是沒有任何贅肉的結實肌肉。他的手臂比一些男性的大腿還粗,腰身有如芭蕾舞者,肩部跟職業足球隊線衛球員的一樣。馬文也有點瘋,不過他自己卻不知道。

人生並沒有給他和他弟弟多少好運,他們的父親是個酒鬼,偶爾在修車廠打打零工賺的一點錢,通常馬上就送到最近的酒吧裏去。因此馬文童年中沒有任何事值得回憶:恥於父親永遠醉醺醺的樣子,更恥於母親在丈夫醉倒客廳時?所作的無恥的事。在他們從明尼蘇達州搬回保留區後,只靠著政府的食物津貼維生。學校的老師對他們這些孩子,已經絕望透頂。他們的童年就在保留區內政府蓋的磚造平房度過,這些房子像是在大草原中永遠不曾逝去的幽靈。他和他弟弟從未像其他孩子一樣擁有棒球手套。他們甚至還不知道有聖誕節這回事,只知道學校固定在這時節會有一兩周不用上課。兩兄弟就在備受忽視的環境下成長,因此在很小的年齡就學會如何保護自己。

起初這也算是一件好事,而且自給自足一向是蘇族的傳統,但是孩子畢竟是孩子,需要大人的引導,而他們的父母卻不可能給馬文和約翰良好的榜樣。這兩名男孩子在識字前,就會開槍打獵。他們的晚餐上面往往有一個點二二子彈的彈孔,而且幾乎都是他們自己動手煮的。雖然他們不是保留區內唯一被忽視的貧困孩子,然而他們的情況無異是最糟的。即使當地一些孩子憑著自己的刻苦,克服了先天環境的不足,擺脫了貧困,維持了小康的局面,但這對他們卻是不可奢望的期待。從他們的開始會駕車的時候——遠低於法律的年齡限制——就常開父親沒開的破車,在晴朗的夜空下,駛到一百裏外的各個市鎮,偷些父母親無法供應他們的東西。結果他們第一次被當場抓到時——竟然是被一名拿著霰彈槍的蘇族同胞逮到——被狠狠地抽打了一頓,最後還被那個人好好地訓了一頓,帶著滿身的瘀血才被送回家。他們由此學到一個經驗。從那時開始,他們只偷搶白人的東西。

因此在第二次被捕時,他們又是因在一個野外的補給站內行竊時失手,當場被一名印第安警察抓到。因他們在聯邦的設施內犯案,故得接受聯邦法律的審理,更不幸的是,他們遇到地方法院裏一名同情心多於洞察力的新法官,原本此時若給他們一次嚴勵的懲罰,也許會——也許不會——改變他們的命運。然而新法官只判他們緩刑,只須接受輔導。他們的輔導員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年輕女子;畢業於威斯康辛大學,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告訴他們,靠著竊盜他人財物過活將損及他們的自我形象,而作一些更值得的事會使得他們更有自尊。他們在這些輔導談話中,不禁懷疑當初他們的老祖宗怎麽會敗給這些白種的白癡,再者他們學到以後犯法時得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