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在急救中心(第2/6頁)

“我考慮你的意見,上尉。”警察說。考慮了幾分鐘後,他斷定,眼前所看到的這些後面還有更多的情況,“假如你們諸位願意跟我到警察分局去一趟,我們就會知道這位不開口的先生到底是誰。”

瑞安沖過休克-外傷急救中心的入口處,將他的身份告訴接待處的人。接待人員要他到候診室等著。她肯定地說,一旦有什麽報告,就馬上通知他。生龍活虎的家裏人突然躺在血泊中動彈不得,把瑞安弄得手足無措。他在候診室入口處站了幾分鐘,內心在跟殘酷的現實搏鬥,但他完全茫然不知所措。羅比停好汽車來到時,發現他的朋友坐在一張破人造革的舊沙發裏,機械地翻閱著一本小冊子。小冊子的硬紙板封面己被弄得象鹿皮一樣柔軟,凡是到過這座房子的所有病人的雙親、配偶、朋友的無數雙手都翻閱過這本小冊子。

他失去了時間觀念,呆呆地等待著,不敢看表,害怕去思索時間飛逝的意義。他處在一種封閉的境況中,他孤獨,徹底孤獨地呆在那兒。他想起,上帝賜給他比他自己的生命更可貴的一個愛妻和一個愛女,作為丈夫和父親,他的首要責任是保護她們不受侵犯。但他卻沒能做到;他想起,由於他的過失,他們的生命被掌握在陌生人的手裏。他自己的全部知識、全部技術,現在都派不上用場。他要是個軟弱無能的人,倒反更好些,而現在他的腦袋裏有某種魔力反復捉弄他,迫使他屈服,這時他己被迫退卻到了沉默無言的程度。有好幾個小時,他時而對著地板,時而朝著墻壁,目不轉睛地癡望著,當他心裏想尋找慰藉的時候,他甚至不會做祈禱。

傑克遜坐在他朋友的身邊,一聲不響,心中有他自己的盤算。作為一個海軍飛行員,他親眼目睹他的親密戰友們由於操作上的輕微錯誤,或者由於機械上的故障,或者似乎簡直找不出什麽原因,就突然離開了人世。就在不到一年之前,他已感覺到死神的一只冰冷的手曾掠過他的肩膀。但是,對於一個已經隨意選擇了一種危險職業的、已成熟的人來說,這倒並不是什麽危險。現在的問題在於一位年輕的妻子和一個無知的孩子的生命正在危險之中。他不能兒戲般地說讓老朋友聽憑命運安排。他完全不知道說些什麽,除了端坐不動以外,他沒有給他的朋友任何安慰,也沒有要安慰的樣子,羅比斷定,瑞安知道他的朋友就在身邊。

兩小時後,傑克遜離開候診室給他的妻子打了個電話,謹慎地來到桌邊查閱病人情況,接待人員費力地尋找病人的名字,找到的情況如下:女性,白膚金發碧眼,年齡約三十歲,頭部受傷;另一個女性,白膚金發碧眼,年齡約四歲,胸部重傷。那飛機駕駛員想要掐死這位對他表情冷漠的接待員,但他的紀律觀念約束他只得一句話不說就離開了。片刻之後,傑克遜回到瑞安這兒。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一起對著墻壁凝視。外邊開始下雨,是一陣冷雨,這完全跟他們兩人此時此刻的感覺相稱。

特工人員肖正跨進他在切維查斯的家門,電話鈴響了。他的十幾歲的女兒接過話筒馬上遞給了他。這樣的事已經司空見慣了。

“我是肖。”

“肖先生,我是尼克?卡皮坦諾,是在安納波利斯市政廳裏給你打電話,這裏市督察局拘留了一個帶有一支手槍、一把刀、但沒有身份證的人。他完全拒絕說話,不過早些時候,他曾跟兩個海軍陸戰隊士兵說過話,他口音特別。”

“這很好,他口音特別。哪一種口音?”肖煩躁地問。

“或許是愛爾蘭口音。”卡皮坦諾回答,“他是在海軍大學第三大門外面被捕的。這裏有個海軍陸戰隊士兵,他說,有個在該校工作過的名叫瑞安的教員,曾接到過反恐怖局的警告。”

“你檢驗過那嫌疑犯的身份沒有?”

“沒有,先生。當地警察只打下了他的指紋印,他們將指紋印的拷貝和他的照片已電傳圖像給上級局。嫌疑犯拒絕開口說話。他簡直一句話也不肯透露,先生。”

“行,”肖恩考片刻,“三十分鐘以內,我回到我的辦公室來。派人將此人的面部照片和指紋印的拷貝送去。你守候在那兒,再派人找到瑞安博士並絆著不要離開他。”

“好的。”

肖掛斷了電話,又撥電話到總局他的辦公室,“戴夫,我是比爾。請打電話到倫敦,告訴丹?墨裏,我想請他在半小時內到辦公室等我電話。我們這裏可能發生了情況。”

“再見!爸爸。”他的女兒向他問候。肖甚至還沒來得及脫掉外衣呢。

他在書桌旁坐了二十七分鐘之久。先給安納波利斯市的尼克?卡皮坦諾掛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