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10頁)

一輛神秘的黑色轎車停在保密局行動處樓門口。喬三民帶著一個人從車裏走出,大踏步進了處長室。來人提著一個小包,表情傲慢,說話間隙不時地扶扶眼鏡,似乎在顯示自己的非同尋常。

“處座,何先生到了。”聽到喬三民的報告,羅美慧從辦公桌後站起,迎過去握手寒暄:“何先生,一路奔波,辛苦了。”誰知羅美惠的手在空中懸了半天也不見對方伸手,她疑惑地擡頭,只見何先生緊皺眉頭毫不理會,嘴裏慢悠悠吐出幾個字:“要審的人在哪兒?”羅美慧尷尬地縮回手,問:“這就開始?”何先生點點頭。喬三民關心地問:“您要不要休息休息?”何先生看看他,言語間充滿挑釁:“我休息,你去問嗎?”喬三民被噎得翻了翻白眼,不敢說話了。羅美慧感嘆道:“何先生真是太敬業了!”轉向喬三民,“何先生是中美特種技術合作所的骨幹,重慶時期的老人了,你們回頭都要跟著何先生好好學學。”喬三民連忙點頭。

聽到羅美惠的贊賞,何先生終於露出了笑意,自顧自地坐下:“我喜歡兩個人面對面。你們最好別在場。”羅美慧一愣,然後笑道:“一切都看您方便。”何先生從包裏拿出一支精致的煙,慢慢點著順口問道:“現在進展到哪步了?”喬三民趕緊回答:“這兒有的東西全上過了,前幾天剛切了一只耳朵,還是不說。不然也不會請您出山了……”

“見血這種事情,太業余。”還沒等喬三民說完,何先生就不屑的打斷,繼而冷冷道:“問話要看效果,不是結果。你把燒紅的鐵鉤貼在一個人的胸脯上,他除了喊疼,是沒有其他的回答的。走吧,去審訊室。”

審訊室,喬三民在安排好一切後悄然離開,屋內只剩何先生和趙教導員兩個人。趙教導員被脫光了衣服,全身赤裸,兩只腳放在一盆冷水裏,黑布蒙著頭。何先生坐在對面,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調問道:“你覺得共產黨和國民黨,誰會贏?”“你說呢?”說話間,趙教導員辨認著聲音的方向。“說不好。照現在的局勢看,機會各占一半。”何先生的聲音如風一般飄渺。兩人一問一答,感覺還是蠻有默契的。過了一會趙教導員突然問道:“能讓我抽根煙嗎?”何先生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這不是我的權限範圍。我只能保證你把該說的說出來,就放你走。”“我不是孩子,我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要是說了,死得更快。”見趙教導員鐵板一塊,何先生搖搖頭,輕嘆一聲道:“你知道傅瑾嗎?”趙教導員搖頭:“沒聽過。”何先生慢聲細語地說:“他是你們在上海閘北的接口人,級別很高,兩年內打死過我們十一個人,其中還有三個處級以上的幹部。因為他的兩個情報,我們在崇明和閘北損失了四個倉庫的軍械。去年三月,他公開脫掉共產黨的皮,換了衣服,現在在上海擔任要職。我們沒動他一根汗毛。”

趙教導員似乎很感興趣地問:“你們用什麽方法讓他叛變的?”何先生淡淡地回答:“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趙教導員語帶嘲諷:“他有你們需要的東西。我沒有,我的級別不夠高。”何先生搖搖頭:“在我眼裏,情報人員從來沒有官職的大小,只有機會的多少。”趙教導員笑笑:“你能給我什麽機會?”何先生也笑了笑:“你可以隨便提。”趙教導員立馬道:“我想抽根煙。”何先生笑著拒絕了:“你要是說了,煙土也沒有問題。”趙教導員鼻孔裏冷冷一哼:“問了這麽半天,連根煙都不舍得,我還能指望你們別的?”何先生湊近趙教導員:“趙鋼鐵,你是個聰明人,咱們本來就大可不必這麽繞圈子。上頭派我來,就是對你的重視。你把知道的告訴我,我可以馬上安排你去上海,去台灣也可以。”

趙教導員戴著眼罩的臉往前一探:“你想知道什麽?”

“一切。”

“要是我說的不是你要的呢?”何先生聳聳肩:“我大老遠來一趟,總得找著我需要的東西才能回去。”趙教導員身子往後一仰,笑出了聲:“嘿嘿,我說呢,這是從外頭請高手來了。”何先生的情緒絲毫不受影響,自顧自說起來:“趙鋼鐵是你的漢族名字,祖籍山西大同,你祖父走西口去內蒙古,在察哈爾安的家。你母親是蒙族,父親是漢族,抗日期間都死了。家裏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在抗日的時候投了地方抗日武裝,一年後被日本人的機槍掃了。還有一個,應該是你的二姐,跟你同父異母,現在在熱河做小生意,年初剛生了第四個孩子。你這個當舅舅的可能還不知道,是個小子。你的蒙族名字叫巴日虎,你兩個姐姐,一個叫阿茹娜,一個叫格根塔娜。時間太急,沒細察,要有不對的地方,你將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