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星”和“快船”(第5/6頁)

天空晴朗而湛藍,這種深蘭色是由於此地已處在大氣層的很高處,邦達連科看見將軍自己坐在一輛UAZ-469(相當於蘇聯的吉普車)裏開車,感到驚訝。

“你不用問,上校。我自己開車是因為我們這上面沒有空間容納非必要人員,而且,唔,我過去是一個戰鬥機駕駛員。為什麽我要把這條命交給某個嘴上無毛、剛懂得換擋的小孩子?你喜歡我們的路嗎?”

一點也不。邦這連科沒有說出音來,因為將軍正快速地沖下一個斜坡。這路剛夠五米寬,靠乘客座位這邊是一個徒坡。

“上凍的時候你來試試看!”將軍哈哈笑起來,“近來我們走運,天氣很好。去年秋天盡下雨,一連下了兩個星期。這裏很不尋常的是,季風本來應該把水氣都下到印度而冬天卻一直是這麽宜人地幹燥、晴朗。”到山腳了,他換了擋。一輛卡車從對面開來,吉普的右側車輪在不平的路邊亂石中滾過的時候,邦達連科竭力不要顯出畏縮的樣子來。將軍有意跟他鬧著玩,這一下正合心意。卡車飛駛過去時兩車之間大約還有一米的距離,將軍把車開回裏面的路中間去。他又換档,因為他們要爬坡了。

“我們連正經的辦公室也沒地方安——無論如何對我來說是這樣的。”波克魯什金特別提到,“院土們有優先權。”

邦達連科當天早上圍著宿舍區跑步時只看見一個崗樓,現在當吉普車爬完最後幾米的時候,“明星”試驗區就進入眼簾了。

這兒有三個檢查哨。波克魯什金將軍在每一個哨所前都停下車來,出示通行證。

“崗樓呢?”邦達連科問。

“都配備了連班倒的人。這對契卡分子很嚴酷,我不得不給它們都裝上了電熱器。”將軍輕聲笑著說,“我們的電力過剩,都不知道怎麽用。我們原來有好些警犬也在柵欄之間巡邏,但是現在停止了。兩星期前凍死了不少。我認為那不管用。我們還有幾只,它們只隨著衛兵一起散步。不久我要把它們全取消了。”

“可是——”

“多一些嘴就要多吃東西。”波克魯什金解釋說,“不久就要下雪了,我們不得不用直升飛機運吃的進來。要讓警犬高興,就得給它們肉吃。當我們的科學家們還不夠吃的時候讓狗吃肉,你知道這對基地的士氣會發生什麽影響嗎?不值得為狗惹這些麻煩。克格勃指揮官同意了。他正在爭取批準把它們統統送走。我們每個崗樓上都有星光觀察儀。入侵者在狗都聞不著聽不見的地方,我們也能看見。”

“您們的警衛力量有多大?”

“一個加強步兵連。官兵共一百一十六人,由一個中校指揮。白天晚上至少有二十個警衛在執勤。一半在這裏,一半在另一個山頭。在這裏,每個崗樓上任何時候總有兩個人,再加上四個流動巡邏,當然還有各車輛檢查哨的人。這個地區是安全的,上校。在這山頂上有配備重武器的一整連步兵——為了確實,去年十月我們讓一個特種部隊小隊作過—次演練突擊。評判官判定他們接近環形陣地外四百米之前都死了。其中一個真的差點死了。一個毛頭尉官差點他媽的掉下山去。”波克魯什金轉過身來,“滿意了嗎?”

“滿意,將軍同志,請原諒我過分小心的性格。”

“你得到那些漂亮的勛表並不是因為你膽小。”將軍高興地評說,“我總是歡迎新的想法。如果你還有什麽事要說,我決不關門。”

邦達迎科覺得他越來越喜歡波克魯什金將軍了。他離莫斯科夠遠的,行為不象個官場蠢驢,他不象別的將軍那樣,在刮臉的時候也從鏡子裏看到自己頭上的光環。可能這個軍事設施終歸有了希望。費利托夫一定會高興的。

“天上有鷹的時候,就象一只老鼠。”阿蔔杜爾說。

“那你就象老鼠—樣辦,”神箭手平靜地地回答說,“呆在暗處。”

他擡頭看那安-26。它在頭上五千米,渦輪發動機的悲鳴聲隱約可聞。離得太遠了,這導彈不走運。別的聖戰者導彈手曾經打下過這種安東諾夫,可是神箭手沒有。那樣你可以一下打死四十個俄國佬。蘇聯人正在學著用這種改裝的運輸機作地面偵察。那麽一來,遊擊隊的口子更難過了。

這兩人沿著又一面山坡走在狹窄的小路上。太陽還沒有照著他們,然而在冬季無雲的天空下,山谷裏大部分還是夠亮的。一個被轟炸後的山村廢墟躺在緩緩流過的小河旁邊。在高空轟炸到來之前,可能有兩百人曾經居住在那裏。他能看到二、三公裏遠處一排排落點不勻的彈坑。炸彈掃過這個山谷,沒有被炸死的都跑了,到巴基斯坦去了,留下一片廢虛。自由戰士們找不到吃的,沒有人接待,甚至做禮拜的清真寺也看不見一個。神箭手還在納悶:為什麽戰爭這麽殘酷。男子漢大丈夫打仗是一回事,那裏包含著榮譽,而且往往可以同勁敵共享這種榮譽。可是俄國人並不用那種方式作戰。然而他們還把我們叫做野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