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8

“露餡了!”

孫守江著急地起身抓起桌上的手槍。

“冷靜!”

苗處厲聲說。

孫守江看他:“我有孩子,我知道孩子是騙不了的!”

苗處戴著耳機:“再等等。現在裏面只有四個人,兩個女人一個小女孩—只有Laila有武器。就算出現問題,菜刀也對付得了。”

孫守江的手槍被苗處按到桌子上,看著苗處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只好松開右手。孫守江眨巴眨巴眼,苦笑一下:“可憐這個孩子了……”

別墅的客廳裏面,趙小柱面對著指著自己恐懼高喊的Audemarie保持著冷峻,Julie急忙抱住Audemarie,用阿拉伯語說她:“怎麽了?怎麽了?怎麽能跟爸爸這樣說話?”

“他是假的!” Audemarie用阿拉伯語回答,“他不是我爸爸!”

Laila也跑出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趙小柱不吭聲,這個時候開始後悔丟掉了手槍。看來自己這個間諜嚴重不合格,居然會在感情激動下丟掉武器。他看見Laila還挎著MP5,心裏一緊。Laila納悶兒地看著這對母女用阿拉伯語交流著,轉眼看趙小柱。

趙小柱臉色冷峻。

Laila仔細看趙小柱:“Mike?這是怎麽回事?”

Julie在訓斥Audemarie。

Audemarie還是害怕,尖叫著用阿拉伯語:“他不是我爸爸!他是冒充的!我爸爸不會害怕的!他的眼裏是害怕!”

Julie揮手就給了Audemarie一巴掌,Audemarie尖叫著倒在地上。

“媽的!”

趙小柱終於找到了突破點,用英語罵了一句,轉身撿起來P228就上膛對準了Julie。

Julie急忙跪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趙小柱的額頭青筋爆起,對著Julie。他的眼睛余光卻瞟著Laila和她肩上挎著的MP5,精神高度緊張。Laila的雙手都沒有碰在槍上,現在他占據先機。屋子裏面只有Laila一個女人有槍,自己一槍擊斃她是很簡單的事情……剩下這對母女,構成不了任何威脅。

但是……趙小柱的槍口在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

他下不去手。

Laila慢慢走過來,柔聲地說:“Mike?”

趙小柱舉著手槍對準抱著尖叫的Audemarie痛苦懊悔的Julie,一動不動,只是急促呼吸著。Laila的手放在他持槍的手上,慢慢往下按:“Mike,她是你女兒的母親……不要沖動,你的女兒會嚇壞的……”

趙小柱的手槍慢慢被Laila按下去。

Laila看著他:“Mike,不要這樣做……”

趙小柱長出一口氣,顯得很痛苦。

Laila松了一口氣,伸手慢慢去拿他的槍:“你累壞了,把槍給我……Mike,你去休息一下……”

趙小柱的右手慢慢松開了槍,Laila拿過手槍突然舉起來對準趙小柱的太陽穴厲聲怒問:

“Who are you?!”

趙小柱一下子傻在那裏。

“孩子是不會認不出自己的父親的!”Laila怒視趙小柱,“就算是再怎麽化裝,孩子一眼就能認出來!父親身上的味道,也是欺騙不了孩子的!我在孤兒院長大,我現在經營孤兒院—我一直在跟孩子打交道,這點我很清楚!你是誰?!你是CIA的人?!”

趙小柱不看她,內心高度緊張,表情卻很松弛。

他長出一口氣,淡淡地說:“你這個笨女人……”

Laila愣住了,這熟悉的口吻讓她癡迷。她曾經一次一次地在響尾蛇的身體下面呻吟:“是的,我是你的笨女人……我是你的……笨女人……來征服我……”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她的臉頰上,她的長發飛舞起來,手槍也掉在地下。Laila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線倒在地上,她捂著臉頰看著那個暴怒的男人……

響尾蛇!

“你居然敢用槍對著我?!”趙小柱發飆了,“你這個笨女人!”

“對不起,對不起……Mike……”Laila哭著說,“我是笨女人……我太緊張了……”

趙小柱一把抓起地上的手槍對準Laila,此刻他只要扣動扳機,輕松地就可以解決現在的困境。GIGN會沖進來收拾殘局,苗處和烏雞會進來接走自己,女人和小孩會交給法國警方,Laila……

就是一具屍體。

趙小柱的手槍在顫抖,他從未面臨過這樣艱難的選擇。他很清楚這個女人殺了數以十計的法國特工,無論按照哪個國家的法律都是罪不容赦!但是……他就是無法扣動扳機,因為……這是個笨女人……

趙小柱慢慢放下槍口,用冷酷的口吻說:“Laila,你不要讓我失望。”

Laila哭著點頭:“對不起,我愛你……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