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8

河邊,蠍子悠閑地坐在椅子上,觀察著遠處水牢裏面的俘虜。旁邊的桌子上,衛星電話一直在響,蠍子不為所動。部下拿著電話:“是公司打來的。”蠍子一把奪過來,按斷。部下看著他:“現在怎麽辦?公司跟尚明是有合同的,我們沒有交出察猜的人頭,還把他帶跑了—”蠍子打斷他:“我們是跟尚明有合同,但是現在並沒有超越合同規定的期限。我在合同期限內把人頭給他就可以了。”

“如果察猜答應跟我們走呢?”

蠍子笑道:“那他就是我的人,我的人當然要帶走。”

“怎麽跟尚明和公司交代?”

“找一個人殺掉,砍下頭,敲掉牙齒,燒了屍體。沒有牙齒和指紋,他們死無對證。”

“尚明會相信嗎?”

“他不信也得信,難道他還想對我下手嗎?”

“也是,他沒有這個膽量。公司那邊怎麽交代?”

“公司還得靠我賺錢,”蠍子看著水牢裏的察猜,笑,“他們也會樂得多一個生力軍的。”

“察猜會同意嗎?”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從我內心來說,希望他們都活著。”

“為什麽?”

“因為我理解他們,我們和他們曾經是一樣的人。祖國、軍隊、忠誠、信仰、榮譽、犧牲……只是我不再信這些鬼話,他們還信。不知道這是他們的悲劇,還是我的悲劇。”

部下詫異地看他:“你的悲劇?”蠍子意味深長地說:“人生就是一條河流,一去不能回頭……好了,你們在這兒慢慢收拾他們吧,我去安排退路。如果必要,我們得瞞著尚明撤出去。”蠍子說完,站起身走了。部下轉向那座竹樓,走過去。

水牢上面的門被打開,隊員們擡頭。林源和龔箭被抓住,其余的隊員激憤起來,幾支槍口頂住了他們的腦袋。龔箭看著隊員們:“冷靜!都冷靜!記住我剛才說的話!”隊員們咬牙,含淚看著兩個人被拉上去。王艷兵青筋暴起:“我們怎麽辦?難道真的就這麽看著嗎?”陳善明咬牙:“教導員不是說過了嗎?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要保持冷靜!”

“我受不了了!”察猜呼吸急促。何晨光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我們要堅持住!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沖不上去,只能白白送死!”察猜咬牙:“你怕死,可我不怕!”

“我什麽時候怕過死?!”何晨光握著他的肩膀,“但我們不能白白送死,要死也得拉幾個墊背的!我們現在往外沖,只能挨槍子兒,根本上不去!”何晨光看著他,“我們要忍耐,等待……”察猜急促地呼吸著,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屋內,龔箭和林源被按在桌子兩端,四周都有槍口對著他們。一名匪徒拿起一把左輪手槍,啪地拍在桌子上,兩個人都呆住了;又拿出一顆子彈,啪地拍在桌上:“你們都是老手,知道怎麽玩,不需要我告訴你們規矩了!”

龔箭和林源急促呼吸,試圖尋找機會。幾支槍口紛紛頂住他們的腦袋。那名匪徒拿起子彈,塞入左輪槍—“唰!”彈倉旋轉著。他將手槍拍在桌子上:“我再問一次,誰跟我們走?”龔箭怒吼:“有本事開槍打死我!你們這群渾蛋!別癡心妄想了!”林源掙紮著:“開槍!我們不會玩俄羅斯輪盤賭的!”匪徒看著林源:“只有一個能活下來!現在告訴我,你跟我走嗎?”林源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匪徒一把舉起鐵錘,直接砸在林源頭上。

“住手!”龔箭怒吼著,青筋暴起。匪徒舉起鐵錘,連續砸下去。

水牢下面,鮮血從天花板縫隙流下來。察猜拍打著木板:“渾蛋!我宰了你們!”

屋內,林源倒在地上,鮮血橫流。龔箭怒火中燒,被按在桌子上掙紮著:“你們這群畜生!殺了我!”匪徒擦了擦濺在身上的血:“還沒到時候!再抓一個上來!”龔箭咬住牙,看著地上血流滿臉的林源。門被打開,何晨光被拽進來,按在桌子旁。龔箭看著他,眼神復雜。匪徒拿起左輪槍,又開始旋轉彈倉,看著兩人:“你們誰願意跟我們走?”沒人吭聲。他啪地把槍拍在桌上:“開始!”周圍的人一片叫囂。何晨光注視著龔箭,兩個人的手都沒有動。匪徒拿起鐵錘,獰笑著站在何晨光身後。龔箭看著何晨光,下定決心,一把拿起左輪,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何晨光大吼:“教導員!”

“啊—”龔箭呐喊著扣動扳機—空槍。龔箭站在那兒喘息著,周圍的人歡呼叫囂。龔箭把槍拍在桌子上,怒吼:“下一發肯定是!”何晨光看著他。龔箭怒吼:“拿起來!幹!”何晨光咬牙,拿起左輪。龔箭怒視著他:“別猶豫!扣動扳機!就這發,肯定是!幹!”何晨光抓起左輪,深呼吸,對準了自己的腦袋……瞬間,何晨光的槍口轉向,對準了對面的匪徒,扣動了扳機。“砰!”子彈高速飛過,打在對方眉心。同時,龔箭也起身擊倒了身邊的匪徒。何晨光扔掉左輪,搶過旁邊匪徒的沖鋒槍,連續射擊。龔箭滾翻倒地,連續射擊,匪徒們猝不及防。水牢裏,隊員們聽見了槍聲。陳善明大吼:“沖出去!跟他們拼了!”隊員們拼命打開門,陸續沖了上去。屋內,龔箭和何晨光交替射擊,將匪徒們逼出屋外。匪徒們逐漸撤出去,拿起手雷:“幹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