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
過了十幾分鐘,陳一鳴和燕子六被卡車拉到了坐落在城市郊區的一座臨江的古廟前。陳一鳴和燕子六被取下了眼罩,帶進了大殿裏。
大殿內供奉著關公的塑像。塑像前,此刻正香煙繚繞,江水幫的老大“水上漂”和他的八大金剛此時正在大殿裏等候著。
司機把搜出來的兩把手槍和燕子六的飛刀腰帶雙手放在桌子上。
水上漂拿起手槍掂量掂量,臉上露出難以察覺的笑顏:“勃朗寧大口徑—好玩意兒。這兩個……不是一般人。”
水上漂說著將手槍的子彈上膛,審視地看著陳一鳴和燕子六。
燕子六見狀,立刻雙手抱拳:“鄙人燕子六,特來此處拜香堂!”
水上漂望著燕子六,笑了笑問:“此地抱香而上,你可有三幫九代?”
燕子六:“有!”
水上漂:“那……你帶錢來了嗎?”
燕子六:“一百二十九文,內有一文小錢。”
水上漂聽罷,仔細地打量著燕子六:“切口倒是對的……”隨後指了指陳一鳴,“他是誰?”
燕子六:“稟報水堂主,是我兄弟。”
水上漂饒有興趣地看著陳一鳴:“是在幫的弟兄嗎?”
燕子六遲疑一下:“……不是。”
水上漂立刻有些驚愕:“嗯?”
陳一鳴趕緊回答:“我在為政府做事。”
八大金剛聽了一起站了起來,趕緊抄刀拿槍。
水上漂沉穩地擺擺手,八大金剛又松開了拿刀拿槍的手。
水上漂盯著陳一鳴:“為政府做事……你是警察?”
陳一鳴:“不是。”
水上漂:“那你是政府職員?”
陳一鳴:“也不是。”
水上漂立刻站了起來:“那你到底是什麽人?”
陳一鳴微笑著回答:“國軍。”
“國軍?”水上漂也冷笑了,“哪個國軍?—南京的,還是重慶的?”
陳一鳴說:“重慶。”
水上漂的聲音立刻大了起來:“重慶的國軍,不在重慶待著,你到南京來幹什麽?—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陳一鳴的面容立刻嚴肅起來:“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統計調查局,陳一鳴少校。”
水上漂的臉色立刻變得很復雜:“哦……原來你是軍統啊?”
水上漂說著,把目光轉向了燕子六。
燕子六猶豫了一下,也回答:“我現在……也在為政府做事。”
“哈……”水上漂聽罷,立刻大笑起來,“這真的是奇怪了!堂堂的燕子門—江湖中的三大賊幫之首、排行老六的嫡系傳人,居然在為政府做事,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哈……”
“哈……”八大金剛聽罷,也一起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水上漂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大清早的,燕子門的老六在新街口的鬧市區發出江湖告急的信號。我好心好意把你們請到江水幫的香堂,準備做江湖救急,沒想到燕子門的老六卻給我引來了一個軍統,還告訴我,他自己也在為軍統工作—燕子六,你說,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說給誰誰信哪?!”
燕子六聽罷,立刻插了一句:“水堂主,眼下,我們確實有難!”
水上漂冷哼:“有難?—對,你們現在是有難了!軍統的毛人鳳把我兄弟抓進了集中營,折磨致死。今天,你們這兩個軍統居然還敢闖進我的香堂—這不是有難了嗎?而且在劫難逃!”
八大金剛聽罷,立刻舉起刀槍圍攏過來。
燕子六厲聲退了一步:“水堂主!”
水上漂沒有理會燕子六的叫喊,向著八大金剛猛地一揮手:“還不動手!”
八大金剛聞聲一擁而上,立刻便按住二人跪下了。
陳一鳴掙紮著擡起頭來:“水堂主,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水上漂蔑視地笑了笑:“都快進棺材了,還問什麽當講不當講……有什麽話,你快說!”
陳一鳴直了直身子:“水堂主,我早就聽說過,說江水幫的堂主是一位真正的綠林好漢!殺富濟貧,疾惡如仇,遠遠近近的江湖上都傳說著水堂主的威名!”
“哼哼……”水上漂聽罷冷笑了,“後生,現在才想起來拍馬屁—遲了!”
陳一鳴上前一步:“不,不遲—我沒想到這遠近聞名的水堂主居然是一個大漢奸!”
水上漂聽罷,臉色立刻變了:“你說什麽?—我是漢奸?!”
陳一鳴:“對!你不僅是漢奸,還是大漢奸!”
“你……你……”水上漂猛地掏出手槍,頂住了陳一鳴的眉心,“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