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多爾袞的心結

吳三桂敗走河南,消息傳到北京多爾袞大怒,一怒之下竟然氣血攻心口吐鮮血,暈厥了過去。

眾人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把攝政王救醒。

可是多爾袞雖然醒了,但精神卻是一蹶不振。

吳三桂攻打湖廣之前可是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得勝歸來。

結果呢?

荊門慘敗,鄖陽慘敗,端是把大清鐵騎的臉都丟光了。

吳三桂還厚顏無恥的說這兩場仗是小潰,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就是他看重的股肱之臣?

狗奴才!

多爾袞大口喘著粗氣,仿佛不如此就不能呼吸似的。

如果只是單單幾場敗仗還不足以令多爾袞如此生氣。關鍵是清軍已經是一敗再敗。

長期吃敗仗損傷的不僅是硬實力還有信心。

清軍最引以為傲的不就是對南人近乎碾壓的戰績嗎?

可是不知不覺間,從去年起這個戰績已經發生了改變。如果單純只看近兩年雙方交手記錄,清軍甚至處於劣勢。

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皇太極主政期間,清軍對上明軍不說十拿九穩,但十場仗中打贏七八場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現如今多爾袞擔任攝政王,清軍卻在對陣曾經手下敗將時一輸再輸,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是統治者的問題。

傀儡小皇帝順治年歲尚幼當然不會擔責任。那麽責任自然得由多爾袞這個高個子頂著。

話又說回來了,多爾袞本身的對外策略就有一定問題。這種全面出擊擴張的策略若是順風還好,一旦逆風就會失控。

多爾袞十分擔心自己的威信因此受到影響。

畢竟朝中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豪格。

這兩年豪格雖然沒有什麽存在感,但暗地裏卻沒少搞小動作。

據多爾袞的線人來報,豪格一直在暗中拉攏親王貝勒。其中便以代善居首。

對此多爾袞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畢竟沒有真憑實據他無法對德高望重的代善下手。

至於其他親王、貝勒、貝子也或多或少和豪格有瓜葛。

這種情況下多爾袞是很有危急感的。一旦豪格借機發難他該如何應對?

滿洲勇士只崇拜強者,弱者是不會獲得憐憫和同情的。

當初皇太極登位,乃是四大貝勒共同議政的模式。

皇太極倍感掣肘,便想著逐漸弱化四大貝勒的作用。

但要做到這點必須有足夠的威望。

於是乎皇太極提出了搶西邊的策略。

所謂搶西邊就是到大明劫掠。

銀子不夠花?去搶啊。

糧食不夠吃?去搶啊。

女人不夠睡?去搶啊。

奴才不夠用?去搶啊。

滿洲人搶西邊是舉族式的。除了老人、女人,所有丁壯全部以牛錄的方式集結,然後浩浩蕩蕩的殺往邊關。

長城總會有破損的地段,從那裏破口侵入便可隨意搶掠,日子過得簡直如同神仙一般。

八旗勇士每搶一次西邊,他們就賺的盆滿缽滿,皇太極的威望也隨之水漲船高。

不知不覺間皇太極的威望已經高於代善等人一頭,是以能夠從容不迫的改革牛錄制度,完成集權。

可以說皇太極的地位是隨著一次次的獲勝而提高的。

而現在多爾袞恰恰相反。

他現在不但不能更進一步,窺視大寶,就連保住攝政王之位都變得有些困難。

豪格那個狗東西,一定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多爾袞現在要做的就是考慮如何避過此劫。

“來人呐,去叫範文程來見我。”

多爾袞思前想後還是覺得範文程的主意多。這種時候還是得用漢人啊。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約摸一盞茶的工夫,範文程匆匆趕來。

他來到多爾袞的床榻前跪倒在地納頭便拜。

“奴才範文程給攝政王請安。”

“範先生快快起來吧。”

多爾袞虛弱無力的擡了擡右手,慘然笑道:“吳三桂打了敗仗,如今正在河南休整。本王尋思著朝中會有人借機鬧事,特請範先生來商議對策。”

範文程如何不知多爾袞指的人是誰。

這清廷之中皆知多爾袞和豪格之間的矛盾。

二人之間為了爭奪皇位鬥得你死我活勢如水火。

雖然最終雙方妥協擁護順治登位,表面上關系緩和。但暗地裏雙方卻把對方當做了直接的競爭對手。

多爾袞提防豪格,豪格又何嘗不是在提防多爾袞呢?

其實對範文程來說誰坐那把椅子並不重要,只要是愛新覺羅家的人就行。

問題的關鍵是多爾袞不這麽看。

豪格一日不除多爾袞一日就不能安心。大清內部就永遠處於內耗之中。

被幽禁的這段時間,範文程也把問題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