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廷杖

左順門哭諫的文官見錦衣衛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瞬間就明白了。

皇帝已經被他們諫的啞口無言,只能選擇廷杖來泄憤。

他們雖然會挨上一頓打,但卻會因此青史留名。

這波不虧!

“諸位同僚,我們今日哭諫左順門,已經盡到人臣之本分。可惜陛下被奸佞蒙蔽,要杖責忠良。嗚呼哀哉,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我們今天便要血濺午門,為天地正道!”

兵科給事中劉道也振臂高呼道:“諫君父,取正道!”

一眾文官也紛紛高呼道:“諫君父,取正道!”

這些參與左順門哭諫的文官都是五品以下的,平日裏在各自衙門裏基本上都屬於被驅馳的那一類人,並沒有太多的話語權。

可在此時此刻他們仿佛化身為大明朝最英武的那一類人,比他們的上峰更敢於拂逆鱗,諫君父。

即便因此而身死命隕也在所不惜!

“帶走!”

錦衣衛千戶馬利大手一揮道:“帶去午門行刑!”

“廠衛鷹犬不得好死!”

“都是汝輩奸佞小人蠱惑聖上,蒼天有眼不會放過你們的。”

“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

“邪不壓正,邪不壓正呐,看你們還能猖狂到幾時!”

馬利冷哼一聲,絲毫不以為意。

錦衣衛不像文官,他們只需要直接對皇帝負責。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錦衣衛與文官階層就是天然對立的。

錦衣衛組建的目的就是為了監視文官,替皇帝背黑鍋。

反正他們也背了兩百多年了,不介意再多背這一次。

這些文官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跟他們打嘴炮占不到便宜。

反正一會就要把他們拖翻在地廷杖,馬利就不信到時他們還能喊的出來。

一百多余官員被錦衣衛壓著來到午門準備處刑。

監刑的便是司禮監秉筆提督東廠太監劉傳宗。

作為當今聖上還在東宮時就伺候在身邊的老人,劉傳宗明白天子就是他的一切。所以朝堂內外你來我往,他只認準一點,那就是效忠天子。

如今這些文官竟然以下犯上,跑到左順門哭諫,給天子添堵。

絕不能忍!

“著實打!”

劉傳宗的腳尖向外張開朗聲道。

廷杖中的學問很深,監刑太監如果腳尖向外張開表示要著實打,受刑人最多傷殘不會致死。

但如果監刑太監的腳尖向內收,則意味著用心打,受刑人必死無疑。

要是劉傳宗自己的意願,肯定會命錦衣衛用心打。

但聖天子仁厚,特意囑咐劉傳宗“著實打”,算是給這些犯顏的臣子一條活路。

“去褲!”

劉傳宗一聲令下,早已等候多時的錦衣衛校尉將受刑人按趴在地上,撩起官袍扒掉中褲。

放眼望去,一排白花花的屁股煞是壯觀。

“擱棍!”

劉傳宗十分解氣地說道。

“呵!”

錦衣衛校尉齊喝一聲,將粗重的木棍壓在了犯顏官員的臀上。

這廷杖用的木棍比一般公堂用刑的板子粗很多,又包有鐵皮,幾棍下去就能叫人皮開肉綻。十幾棍下去必定血肉紛飛。

幾十棍下去若還能不咽氣的要麽是行刑的錦衣衛校尉放水,要麽是自身體質極好。

“打!”

隨著劉傳宗一聲令下,錦衣衛開始行刑。

每一名犯官兩側都立著兩名錦衣衛,他們保持著極佳的默契,一個人揮棍的時候另一個人則靜靜等候,如此反復。

這些犯官自知受刑不可避免也不掙紮,只高聲痛罵著廠衛。

劉傳宗心道這些人真是一幫賤骨頭,上杆子的搶著受廷杖。

仿佛有了廷杖的經歷就能光宗耀祖一般。

十棍下去,犯官的臀部已經裂開了幾道血口子,鮮血順著口子流出來,染紅了他們身下的青石板。

這些犯官的斥罵聲漸漸變弱,有的已經開始哀嚎。

二十棍下去,有的犯官臀上的皮肉已經被打爛,身子嬌弱的直接昏死了過去。

錦衣衛校尉取來了清水潑在了昏死官員的臉上。這些官員一個激靈又醒了過來。

“接著打!”

皇帝陛下說不要打死人,劉傳宗自然不會違背聖意。

可他也不會輕易的放過這些犯官,至少也要把他們打一個半死不活。

“奸佞莫要猖狂,你便是打死了我,還會有後來人繼續勸諫聖上,你們休想蒙蔽聖聽!”

如今只剩下劉道也一個人痛罵了。

對此?劉傳宗自然極為不爽。

這些文官一個個自詡清正剛直,仿佛全天下只有他們是好人。

實際上這些人肚子裏滿滿的男盜女娼,著實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咱家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留著些力氣繼續給皇爺寫奏疏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