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聯名上疏

行家一出口,便知有沒有。

佛朗西斯科對於泰西式棱堡的講解直是叫人如癡如醉。

天下竟然還能有結構、外觀如此奇特的堡壘。

張煌言聽得熱血沸騰,不知不覺的攥起拳來。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佛朗西斯科不僅專業知識過關,漢話也說的極好,甚至聽不出來什麽口音。

這得益於他在大明生活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的時間足以讓他說出一口流利的漢話。二十年的時間足以讓他仰慕大明文化。

是以當大明天子聘請他為皇明軍校的教授時他毫不猶豫的接受了。

通過佛朗西斯科的講解,講武堂內的眾人都對泰西式棱堡有了一個大體的了解,都想知道這種棱堡的實戰效果如何。

佛朗西斯科結束授課之後,顧炎武便興致勃勃的對張煌言道:“玄著,你想不想去山東前線看看?”

“啊?”張煌言吃了一驚,疑聲道:“這真的可以嗎?”

他們現在畢竟還是皇明軍校的學生,貿然前往山東怕是不合規矩。

“當然是要先向陛下奏請了。”

顧炎武看出張煌言的顧慮,坦然道:“所謂學以致用,聽了泰西棱堡這麽多描述,總歸該去親眼瞧瞧。怎麽樣,玄著想不想和我聯名上疏。”

皇明軍校的學生雖然不算是朝廷官員,但也基本可以看成儲備官員了。類似於在翰林院讀書的庶吉士,只待散館就可以立即授官。

故而天子授予皇明軍校所有學生一個特權,那就是可以陳寫奏疏直達天聽。

當然,也不能一人一個想法。要是那樣,天子光看皇明軍校諸生的奏疏就得累死。

像這種請求休沐以去山東觀摩棱堡的奏疏,大可以聯名上之。

張煌言有些猶豫道:“我當然是想,不過我有些放心不下人中兄。他最近意志消沉,常常借酒消愁,我怕一離開便沒人照顧他了。”

顧炎武還以為張煌言在擔心什麽,得知他是擔心陳子龍沒人照顧差點笑出聲。

這兩人同進同出,該不會是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吧。

拋開這一層,那就是真真切切的兄弟情誼了。

其實顧炎武可以理解陳子龍的失態。畢竟陳子龍比他和張煌言都大,本以為進入皇明軍校是魚躍龍門的一步,誰曾想卻是一直在南京窩著蹉跎時光。

萬一三年後才能授官,陳子龍豈不是又少了三年大展宏圖的時間?

但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畢竟皇明軍校不似國子監,他們是第一批學生,此前並無先例。

何時能夠授官,還得皇帝陛下說了算。

“這個好辦。玄著若是擔心人中兄,便叫他一並聯名,咱們一起去山東!”

“這……倒是個好辦法。”

張煌言眼前一亮,當即便要返回號舍告知陳子龍這個消息。

雖然山東之行能否成行最終還要看皇帝陛下的意思,但至少他們應該做出努力。

張煌言走的急切沒顧得上看路,與迎面來人撞了個滿懷,痛呼一聲跌倒在地。

他捂著胸口站起身來,見對方是南安伯鄭芝龍的長子鄭成功,連忙拱手賠禮道:“明儼,愚兄失禮了。”

他與鄭成功並不算熟,總共只說過三次話。但既然大家是同窗便該以禮相待。

“玄著兄太客氣了。”

鄭成功連忙拱手還禮。

雖然他父親貴為朝廷特封的南安伯,他卻不想以勢壓人。

“玄著兄走的這麽急,可是有什麽緊要事?”

鄭成功淡淡一笑,態度極有親和力。

“額……”

張煌言本不想與鄭成功就這件事多作討論,可對方既然問起了也只能如實相告。

“是這樣的,寧人兄想要去山東看看正在修建的泰西棱堡是什麽樣的,打算上疏給天子。我打算去勸人中兄聯名上疏。”

“聯名上疏?”

鄭成功眉毛一挑哈哈笑道:“好事,這是好事啊。如此好事怎能少的了我,這份奏疏上鄭某可否署名?”

“當然可以。”

張煌言沒想到鄭成功也對泰西棱堡感興趣,心中十分歡喜。

“那我便先去找寧人兄了,玄著兄快快去與人中兄說明情況。”

鄭成功興致沖沖的拔步離去,張煌言也朝甲字號舍趕去。

他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不由的皺起眉來。

他再往裏走了幾步,見內室中陳子龍臥倒在地呼呼大睡連忙催步上前。

“人中兄,快醒醒。”

張煌言連拖帶拽的把陳子龍弄了起來坐好,又給他沏了一壺醒酒茶。這一切辦妥,張煌言又用涼水浸濕面巾毫不猶豫的敷在陳子龍臉上。

“嘶!”

陳子龍一個機靈醒了過來,倒抽了一口涼氣。

“玄著?你怎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