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侍從扈衛

五更二點。

也就是在淩晨三點五十左右,軍營裏的鼓聲響了起來。

營裏的少年們紛紛被穿戴整齊的教頭們揮頭鞭子驅趕起來,昨晚吃飽喝足,又有溫暖的被窩,對許多新入團的少年們來說,這簡直就是睡的最舒服的一晚。

可惜被窩還這麽溫暖,卻得起床了。

外面天還未亮,但鼓聲響起,就必須起床。

同樣昨天才剛加入營裏的闞棱則早就已經起床了,他差不多是在五更天就起來了。昨天他對義父羅成說自己幫著牽馬,那麽喂馬這個事情他自然就包了。

五更梆子才響,他便掀開溫暖的被窩,來到馬棚為義父的兩匹馬加草料。

穿著義父發下的夾襖袍子,他感覺溫暖多了。這袍子是和團中少年們統一樣式的,白色麻布織成,上面袴衣,下面大褶褲。因為到了冬天,便是夾層,裏面填了點綿絲。

腳下的鞋子是高幫的布鞋,都能算的上是短靴了,穿上後腳底平坦,而且腳裸也再不冷。

馬昨晚上已經喂過一次,但義父的馬是戰死,每天吃的比人還精貴。

夜草得喂,大清早的又還得喂。

走進馬廄,先清理馬廄,把馬糞鏟除,再把被馬尿弄濕的廄草換成幹凈的。做完這些,還得給馬刷毛。

他做的很認真、仔細。

等馬廄清理好了,他開始喂馬。

義父有兩匹馬,一匹全身烏黑四蹄白,一匹全身火紅如棗。

他不需要向羅成請教,心裏早知道如何喂馬,他父親就是隋朝一個牧場的牧馬人,只是後來他們家裏出了事情,牧監的官員貪汙,私賣官馬,皇帝派大臣屈突通巡察天下馬監,結果事發,牧場上下都倒了黴,他爹也受了池魚之殃。

打小跟著父親養馬,因此他知道在不同季節,對馬匹的喂食量也不一樣。

秋、夏時,粟減半。

春、冬之季,喂食量則得加大。

闞棱給兩匹馬各喂了六斤粟谷,然後又喂了一些檾麥。

看著兩匹馬悠閑的吃著谷麥,闞棱心些羨慕。馬的食量很大,尤其是戰馬,不但量大,還得一天食幾餐,甚至不同時段得添加些其它精料。

豆餅、黑豆、鹽、草、胡蘿蔔,甚至有時還加點雞蛋給他們吃。

比人吃的好多了。

父親以前就說過,養一個騎兵的花費,能養五個步兵。而需要二十個農夫的租賦,才能供養起一個步兵。

若按這種算法,一個騎兵,需要一百個農夫的租賦才養的起。

騎兵花費裏,裝備開支雖大,但並不時常更換,反倒是這馬料日日開銷,極大。

等兩匹馬悠閑的吃飽了,闞棱便解下馬韁牽著他們去飲水遛步。

這時鄉團的新入伍少年們,都已經洗漱完畢,開始排隊去打早飯。

遛完馬回來,少年們已經吃完飯,闞棱這才回自己住的屋子叫醒還在交床上睡覺的王雄誕幾個。

王雄誕和西門君儀還躺在交床上呼呼大睡。

他們是羅成的義子,並不是鄉兵,因此住在羅成的營房住處邊上,早上也沒有人來叫。

“起床。”

闞棱看著睡的正香的兩家夥,最後還是把他們的被子掀開了。

床是簡單的交床,以前都叫胡床,這原本是種坐具,真正人家睡覺用的都是榻,只是如今胡風漸盛,普通人家床倒也用的多。

不過大隋立朝之後,文帝要恢復漢家禮儀、周朝制度,於是處處改革復古。而當今天子繼位之後,對胡人更是忌諱。

胡床這個名字不許叫了,改稱為交床。

其它還有胡瓜得叫黃瓜等。

“棱哥你早醒了?”

闞棱道,“再不醒,早飯就沒得吃了。鄉團的人已經吃完了,你們趕緊起來。”

一聽吃飯,王雄誕和西門君儀兩個少年連忙爬了起來。

“哎喲,這麽早就吃過飯了啊。”

“你以為啊,五更就得起床,不能誤了卯時三刻的點卯的,這是軍營。”

“早上吃啥啊?”

“晚了啥都沒有了,快起來。”

兩少年匆匆的起床,穿好衣服,胡亂洗漱一下。

那邊表妹王慧娘卻已經提著個籃子過來了。

“就知道你們還沒起呢,給你們帶了早餐來。”

“慧娘你這麽早就起來了?”

“義父起的更早,半夜還起來查房,大早又起來練武了。”慧娘埋怨三人貪睡。

“棱哥早就起來了,是我們兩個貪睡了,棱哥也不早點叫醒我們。”

“看你們睡的正香。”

早餐挺簡單。

每人一大碗粥,然後還有兩個蒸餅。

“粥裏還有鹽菜呢。”

“我這粥裏還有一塊肉。”西門高興的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快吃吧,吃完了還得趕路,一會義父就要回縣裏了。”慧娘提醒三人。

幾個少年一頓狼吞虎咽,如風卷殘雲一般的把所有食物掃蕩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