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瞻前顧後

看奚荏在燈下,粉靨如花,韓謙解開長衫,解釋起拖到深夜才回落腳點的原因:

“今天除了見著韓東虎,還見了一見薛若谷,便耽擱了些時間。”

奚荏疑惑地問道:“你此時見薛若谷,他還有可能再去翻刺殺案?”

“我們就守在官道邊看他經過,並沒有站出來相認;當然了,薛若谷他自己也有意識到自己調任溧水,遠沒有表面上這麽簡單。”韓謙說道。

“沈漾一直想用薛若谷去緩和廣德府的局勢,薛若谷對尚文盛遇刺案自然有相當深入的了解——其他人可能不覺得有什麽,他要是一點都沒有起疑心,也是太遲鈍了,”奚荏說道,這時候聽到韓謙腹中鳴叫了兩聲,笑著隔衣衫捏了一下他的肚子,問道,“你們中途也沒有歇下來吃點幹糧充饑?”

“就想著早點鉆進茅山,怕露了行藏,哪裏顧得上吃東西?”韓謙說道。

“我出去看看有什麽吃的給你拿來。”奚荏提溜起來襦裙,走出去拿幹肉脯煮了一碗肉湯,烘熱兩張麥餅,拿進屋來給韓謙充饑。

一方面是他們剛剛進入茅山落腳,另一方面還是可能也會有藥農、獵戶闖過來,這邊盡可能也是要掩藏好行跡,避免引起官府的注意。

食宿條件就相當簡陋;甚至連山莊裏外的雜草還不能拔除,房間裏也是鋪行軍帳篷睡覺。

韓謙撕著麥餅,就著肉湯充饑,又將韓東虎及蘇烈等逃奴早就與廣德軍舊卒暗中串連、圖謀起事等事,說給奚荏知曉,蹙著眉頭說道:“這邊的情勢,比想象中復雜,我還是要想辦法去見一見王文謙。”

“會不會太冒險了?”奚荏擔心的問道,“雖說禁軍兵馬攻下巢、滁兩州之後,淮東首先面臨撤藩的壓力,但王文謙這人算計太深,而信王這個人,多少也有些剛愎自用。楚州之前圖謀金陵的野心,就是受挫在你的手裏,要是信王及淮東將吏,都還記恨這些,你去揚州見王文謙,未必就沒有風險。而淮東也未必能容忍跟敘州有牽涉的起事義軍背依揚州、立足於長江沙島之中啊。”

道理上,淮東與敘州暗中聯手,更有利削弱淮東將要面臨的壓力,但韓謙親自過去,奚荏還是擔心風險太大。

在奚荏看來,相比較而言,著馮繚或者其他人渡江去聯絡,反倒是最穩妥的。

韓謙說道:“所以說我們要快去快回,打王文謙一個措手不及,不給他們足夠的反應時間。”

韓謙自然有考慮其中的風險,但很多事情確是需要他親自露面才能得到更好的解決。

就像這次韓東虎與廣德軍舊卒串連這事,韓東虎兩次見到馮繚都沒有吐露實情,要不是他這次親自趕過來,事情還真會搞得大家都措手不及呢。

“我看你是想見某個人吧。”奚荏橫了韓謙一眼,說道。

“我出生入死,落你嘴裏就成這個了?”韓謙沒好氣地說道。

“我也沒有說啥啊。我就覺得某個人為你能逃回敘州,受那麽大的委屈,回到揚州不知道還要挨多少人在背後說三道四,你這次去揚州見上一面,也沒有什麽不可——我回去也不會胡說八道的。”奚荏抿著嘴笑道。

“就你牙尖嘴厲,”韓謙抓住奚荏脂滑如玉的纖纖玉手,看著她燈下美靨如花,一雙仿佛夜空星辰般的美眸是那麽樣的深邃,摟過她纖細卻充滿極致彈性的腰肢,說道,“我曾心裏極為不屑我父親的那種婦人之仁,真正輪到自己頭上,做一個決定可能直接導致成百上千的人或生或死,才知道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在世家反撲下,廣德軍舊卒及家小成百上千的人受到迫害,有一萬多人田宅被奪,仿佛一座火山內部正燒起熊熊大火,即將噴發,而一旦起事,還不知道多少人會被卷進去,韓東虎他一個人也無法阻攔什麽。且不說此事會造成多大的動蕩,這麽多人的生死存亡,我也不能袖手不管……”

“你去見王文謙,即便淮東能容忍他們進入長江,但他們能不能進入長江,還成問題呢——而進入長江之後,他們倘若擋住鹽道,也會促成五牙軍進剿,這些事都不會在你的控制之下。”奚荏叫韓謙岔開心神,專心去想這裏面的諸多細節問題,也就沒有抗拒依坐在韓謙的大腿上,跟他討論這事。

奚荏追隨韓謙時,雖然在敘州便有艷名,但實際當時也僅十八歲而已。

她追隨在韓謙身邊四五年間,雖然謀事辛苦,卻不用再在之前暗無天日的悲劇中沉淪,叫她艷美的臉蛋上多了些少女應有的純真,也越發的誘人心魂。

更不要說她成熟豐腴的嬌軀,隔著薄薄的裙衫,所帶來的誘惑了。

奚荏認真思考問題,半天不見韓謙回應,低頭看到韓謙的手從她的腰肢已經滑到她的腿上,伸手在他的手背上狠掐了一下,便要站起來,不再給韓謙有機會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