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八章 最後一別

隴軍將官先是感到詫異,而後冷聲說道:“劉秀……你也不用太得意……早晚有一天……會有人為我等報仇雪恨!”

說著話,他仰面哈哈大笑起來,只不過才笑了幾聲,便開始劇烈的咳嗽,口中噴出的全是血沫。

劉秀點點頭,像這種冥頑不化之人,他也沒什麽好多說的了。他轉身向城門洞外走去,同時揮了一下手。兩旁的漢軍兵卒立刻快步上前,將隴軍將官從城門洞裏拖出來,到了外面,將他摁跪在地,一名手持環首刀的漢兵走上到他身旁,手起刀落,將其脖頸一刀斬斷。劉秀的身後,隨之噴射起一道血泉。

他沒有回頭看一眼,對跟上前來的銚期和祭遵說道:“將敵軍身上的弩機全部搜走,屍體扔到城外!”

“是!陛下!”銚期和祭遵拱手應了一聲,指揮下面的漢軍將士,清理戰場。

隴軍剛剛組建的積弩營,只打了兩場仗。第一場是白天偷襲略陽東城,被劉秀率部打退,第二場是夜間偷襲略陽東城,遭到漢軍的埋伏,被漢軍全殲。

積弩營可是被隗囂寄以厚望,結果在正式出戰的第一天,就慘遭全軍覆沒。

配備給積弩營的連弩,全部被漢軍繳獲,杜陵為了籌建積弩營,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和力氣,結果到最後,全都是在給漢軍做嫁衣。

積弩營的全軍覆沒,讓隗囂暴跳如雷。

第二天,在隗囂的號令下,隴軍和蜀軍又開始聯手攻城。這一天的攻勢,更甚於前一天,無論是隴軍還是蜀軍,都豁出了老命向城頭上沖鋒。

不過,隴軍和蜀軍的攻勢雖猛,但漢軍的防守依舊是如同鐵板一塊,將兩軍的聯手進攻,一次次的擊退回去。

這一天的激戰下來,隴軍和蜀軍還是未能撕開略陽的城防,反而自身的損兵折將甚大。

經過連續兩天的全力猛攻後,到了第三天,隴軍和蜀軍的攻勢開始變得乏力。無論是進攻的頻率,還是進攻的力度,都已大不如前。

雙方從早上一直耗到傍晚,期間沒有打過幾次硬碰硬的戰鬥,等到天色暗下來,隴軍和蜀軍無功而返,撤回大營。

連續三天的攻城戰打完,雙方又再次進入到對峙階段。隗囂未在下令攻城,漢軍也死守在略陽城內,不主動求戰。

劉秀在略陽與隗囂作戰的時候,南郡的李通,也率領南征軍對蜀地發起進攻。南征軍的攻勢並不兇狠,不過卻把公孫述的主力大軍死死拖在了蜀地。

在隗囂連續攻城無果的情況下,他再次向公孫述請求增派援軍,但現在,公孫述已經沒有多余的兵力可派給隗囂。

隗囂從公孫述那裏要不到援軍,自己又遲遲無法奪回略陽,在大營裏又著急又上火,連日來,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這天,王遵求見隗囂。隗囂在自己的寢帳中接見了王遵。

走進寢帳裏,立刻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藥味,看著坐在床榻上,剛剛喝過藥的隗囂,王遵拱手施禮,說道:“大王!”

隗囂轉頭看向王遵,聲音虛弱地說道:“子春(王遵),你來了!”

王遵點點頭,又躬了躬身形,問道:“大王的身體如何?”

“老毛病了,不礙事。”說著話,隗囂又連續咳了好幾聲。旁邊有隨從立刻倒了一碗溫水,遞給隗囂,後者接過來,把一碗水喝下,這才止住咳嗽。

他放下碗,看著王遵,問道:“子春見我有何事?”

王遵皺著眉頭說道:“大王,略陽之戰,已經拖得太久了,微臣擔心,再繼續拖延下去,會大挫我軍之士氣啊!”

隗囂苦笑,這個道理,他又何嘗不懂?只是這略陽城,他們現在是真的打不下來。他又咳了兩聲,問道:“子春,你一向足智多謀,可有良策能破略陽?”

自從隗囂背叛了劉秀,轉投公孫述,王遵就與他離心離德,也不再為隗囂出謀劃策,這讓隗囂也很是無奈。

他在涼州的根基,得來實屬不易,是他提著腦袋,拼著老命,帶著將士們硬打下來的。

如果他繼續留在劉秀那邊,等到天下大定,劉秀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奪走涼州的控制權。

他為了保下自己的涼州根基,只能選擇與劉秀翻臉,轉投到公孫述那邊。他實在是找不到別的出路。

不過王遵和隗囂的理念不同,在王遵看來,他們都是漢臣,劉秀是大漢的天子,他們理應聽天子的調遣。

如果天子覺得他們不應該再繼續留在涼州,那麽一定是有天子的道理,他們就應該遵從天子的旨意行事。

隗囂覺得涼州是他打下來的,他理應占據涼州;王遵為人大家都是漢臣,理應聽天子的。個人有個人的立場,立場不同,道理也不同,這還真不好說誰對誰錯。

王遵看眼隗囂,沉吟片刻,說道:“大王,微臣以為,憑我軍目前之兵力,實難奪回略陽,當抽調更多兵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