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抓周宴會

由皇宮往外走,吳漢苦笑道:“次況,算我欠你一次!”當陛下說出欺君之罪的時候,銚期能挺身而出,肯與自己一起分擔責任,這讓吳漢著實深受感動。

銚期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我在軍中是同袍,在軍外亦是手足,還談什麽欠不欠的。”

吳漢點了點頭。鄧禹插話道:“這段時間,你倆就在府內安心休息,可別再四處捅婁子了。”

“等回府,我得派些得力的人手去驛所。”

鄧禹皺著眉頭問道:“你還不死心?”

吳漢聳聳肩,說道:“我哪敢不死心啊,我是派人去保護周方,倘若周方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和次況可是百口莫辯了。”

銚期嘖了一聲,說道:“怎麽又扯上我了?要殺周方的是你,可不是我!”

稍頓,他小聲嘀咕道:“我也得派人去驛所。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說話時,他還瞟了吳漢一眼。

吳漢不滿地大聲嚷嚷道:“次況,你是信不過我啊!”

“旁人都可信,唯獨吳公不可信!”

吳漢被氣樂了,擡手點了點銚期,說道:“你小子……”

事隔兩天,劉秀在皇宮設宴,為劉陽慶生。

因為伏湛、宋弘、王元等大臣的反對,劉秀沒有邀請太多的人,受邀者,基本都是當年和劉秀一同在河北征戰的老兄弟。

宴會的地點依舊分為兩處,一處在前宮的光明殿,一處在後宮的長秋宮。一般這樣的宴會,都會邀請大臣及其家眷,大臣和男眷們在前宮,女眷們則在後宮。

鄧禹到的時候,正看到吳漢坐在席子上,和周圍的眾人有說有笑。鄧禹走上前去,詫異地問道:“子顏,陛下不是罰你禁足嗎?你怎麽出府了?”

吳漢嘿嘿一笑,說道:“自然是陛下請我來的。”

“感情陛下只罰你禁足兩日。”

吳漢清了清喉嚨,小聲說道:“陛下說,今日是特例。”

鄧禹哦了一聲,笑道:“聽說,周方今早已經離京了?”

“嗯!”吳漢點點頭,說道:“是陛下派人,把他強行送出京城的。”說到這裏,他頓住,向鄧禹揚揚頭。

鄧禹會意,向前湊了湊,來到吳漢的近前。吳漢向他那邊傾下身子,在鄧禹耳邊小聲說道:“除了我之外,似乎還有人在打周方的主意!”

“哦?竟有此事?”鄧禹一臉的驚訝,他眼珠轉了轉,說道:“不會是次況派去的人吧?”

“次況的人,我的手下都認識。”吳漢說道:“我的人發現,在驛所附近有幾人鬼鬼祟祟的,好像想翻墻進去,但我的人出現後,便把他們嚇跑了。”

“可知對方是什麽人?”鄧禹關切地追問道。

吳漢搖搖頭,說道:“我的屬下未能追上。”

鄧禹眉頭緊鎖,喃喃說道:“這麽說來,對方不簡單啊!”

吳漢盤膝而坐,雙手隨意地墊在腦後,笑道:“仲華,你可是一向足智多謀,你猜猜,對方可能是什麽人?”

鄧禹若有所思地說道:“周方所住的那處驛所,除了他,再無其他人入主,對方想潛入驛所,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沖著周方去的。”

吳漢聳肩,認為鄧禹分析得有道理,但也是廢話。鄧禹繼續說道:“不會是朝中大臣!大臣們,除了吳公,沒人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敢私下裏對周方下毒手。”

聽聞這話,吳漢笑了,還笑的很是得意,嗯了一聲,大點其頭。“不是朝中大臣所為,那麽,恐怕和公孫述就脫不開幹系了。”

“公孫述?”吳漢露出難以置信地表情,疑道:“仲華,這事怎麽還和公孫述扯上了?”

鄧禹剛要說話,銚期也湊了過來,耳朵伸得好長,一個勁的往他二人這邊靠。鄧禹看了銚期一眼,繼續說道:“那天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嘛,當今之時局,就是三足鼎立之勢,而公孫述和隗囂,任何一方都難以匹敵我方,他們唯一的勝算,就是聯手到一起。”

吳漢敲了敲額頭,說道:“既然如此,公孫述的人更不應該打周方的主意了!殺了周方,那不是在打隗囂的臉嗎?他們雙方的積怨豈不是更深了?”

“誰會知道?”

“啊?”

“誰會知道周方是被公孫述的人所殺?你已犯下過前科,你的人還在驛所附近出沒,周方真在驛所裏有個三長兩短,隗囂只會認定是你吳大司馬所為,當然了,隗囂不會認為你敢私自這麽幹,必會認定是陛下指使你這麽幹的。陛下殺使者,意欲何為?那肯定是要出兵征討涼州,隗囂想憑一己之力來抵擋我方大軍,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和公孫述的積怨再深,為了活命,他也只能主動找公孫述結盟,公孫述也可趁機敲竹杠,答應結盟的同時,讓隗囂以他為尊。”

聽完鄧禹的這番分析,吳漢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銚期亦是暗嘆口氣,他還真沒想到,事情能復雜到這般地步,三方逐鹿,當真是動一發而牽全身,一個小小的周方,他的死活都能產生出這麽一連串的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