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放她離開

花非煙走上前去,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劉秀喚來張昆,讓他去取一只酒杯過來。時間不長,張昆拿著一只杯子,外加一壺酒,放到桌上。

等張昆退下,劉秀向花非煙擺擺手,示意她落座。花非煙坐下來,看了看面前的酒壺和酒杯,最後還是倒了一杯酒,向劉秀那邊敬了敬。

劉秀一笑,回敬花非煙,然後一仰頭,將杯中酒灌入口中。

他深吸口氣,把玩著手中的杯子,說道:“京城已成是非之地,即便是我的叔父,我都不敢讓他繼續留在京城裏了。”

花非煙正色說道:“趙王有自己的封國,理應回到封國,而不宜長時間留在京城。”

劉秀幽幽說道:“叔父對我有養育之恩。”

花非煙說道:“陛下對趙王的封賞,乃王公之最,這足以償還和報答趙王的養育之恩了。”

聽她這麽說,劉秀的心情多少舒服了一些。他又喝了口酒,身子隨意地向後倚靠,問道:“非煙來找我有何事?”

“陛下,洛幽當如何處置?”

劉秀眨了眨眼睛,反問道:“依非煙之見呢?”

花非煙沉默了一會,小聲說道:“洛幽雖為公孫述細作,但畢竟兩次救過陰貴人的性命。另外,當年洛幽之所以加入四阿,也實屬被逼無奈之舉。”

劉秀放下手中的酒杯,說道:“洛幽的父親名叫洛英?”

“是的,陛下!”

劉秀還真就想不起來洛英這個人了。他小聲嘀咕道:“在我印象中,謝躬的麾下,似乎沒有叫洛英的。”

花非煙說道:“非煙已經去查證過了,洛英確有其人,也的確是謝躬的部下,當年被大司馬斬於鄴城。”

當年吳漢偷襲鄴城時,雖說有太守陳康做內應,他率領著漢軍兵不血刃的便進入城內,但城中一些忠於謝躬的部屬們,還是做出了抵抗。

對這些人,吳漢是一點沒客氣,全部斬殺,其中便有洛英一個。

劉秀點了點頭,沉吟片刻,說道:“非煙,你令人把洛幽帶到這裏。”

“是!陛下!”花非煙應了一聲,擡了擡手。

從外面快步走進來一名侍女,向劉秀和花非煙分別福身施禮。花非煙在她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侍女點點頭,躬著身子,快步退出大殿。

過了有小半個時辰,洛幽被兩名侍衛押到清涼殿。

進入大殿裏,洛幽看到劉秀,立而不跪。見狀,左右的兩名侍衛摁住她的肩頭,同時一踢她的膝彎,洛幽再站立不住,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掙紮著還要起身,兩名侍衛把她摁得死死的,讓她動彈不得。

劉秀看向洛幽,後者也在怒視著他,現在洛幽已經扯掉一切的偽裝,看向劉秀的眼神如同淬著毒、燃著火似的。

“你恨我!”劉秀先是向兩名侍衛揮揮手,兩名侍衛雙雙躬身施禮,而後退出大殿。他二人退下後,劉秀看著洛幽,語氣平淡地說道。

“陛下害得婢子家破人亡,婢子心中又豈能不恨?”洛幽怒視著劉秀,一字一頓地說道。坐在一旁的花非煙緩緩閉上眼睛。

她是有心想救洛幽一命,這麽精致動人,美妙如花的一個小姑娘,倘若就這麽死了,實在太可惜。可是現在洛幽自己成心要找死,誰又能救得了她呢?

聽聞她的話,劉秀沒有動怒,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絲毫的變化。他緩聲說道:“天下大亂,豪傑並起,兵戈不斷,戰禍連年,枉死者又何止是你父親一人。”

他的感嘆,聽在洛幽的耳朵裏更像是在說風涼話。你說得好輕松啊,為何死的人是我的父親,而不是你?

劉秀垂下眼簾,繼續說道:“這些年,死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

說著話,他撩起眼簾,見到洛幽正用近乎於噴火的眼睛瞪著自己,他淡然一笑,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各為其主,死得其所,難道不是嗎?”

洛幽深吸口氣,嘴巴閉得緊緊的,依舊用淩厲的眼睛怒視著劉秀。

劉秀站起身形,可能是救酒得太多的關系,猛然一站起來,有些頭暈,他的身子也隨之一陣搖晃。

見狀,花非煙挺了挺身,想要站起,過去攙扶劉秀。劉秀向她擺擺手,示意她自己無事。

他走到一側的墻壁前,從上面摘下一柄懸掛的寶劍。他摁住卡簧,推劍出鞘,頓時間,大殿裏乍現出一道寒芒。

他低頭看著這柄寶劍,猛然一揮手臂,寶劍脫手而飛,在空中打著旋,當啷一聲掉落在洛幽的面前。

此情此景,讓大殿裏的花非煙、洛幽,以及大殿外的眾人,無不大吃一驚。劉秀說道:“想殺我,為你的家人報仇,洛幽,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聞言,洛幽難以置信地看著劉秀,而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寶劍,心跳一陣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