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四章 道明真相(第2/3頁)

他暗嘆口氣,轉頭看向龍淵,向他點了點頭。龍淵會意,招呼龍準、龍孛、虛英、虛庭、虛飛,從馬車裏擡下來幾口箱子,搬運到府內,擺放在大堂的外面。

他們幾人把箱蓋打開,張氏不解地向外看去,只見箱子裏面裝著的,要麽是綾羅綢緞,要麽是金銀器皿,張氏看罷,一臉的驚慌,結結巴巴地說道:“陛下這……這是……”

劉秀苦笑著說道:“這段時間,讓馮夫人擔驚受怕了,皆是我的過錯啊!”

他這番話,可把張氏嚇得不輕,自己面前的這位可是天子,天子竟然向自己道歉?她雙腿一軟,又屈膝跪到地上。劉秀目光一偏,看向張昆,後者多機靈,立刻上前,把張氏攙扶起來,滿臉堆笑地說道:“馮夫人,這次應侯在長安可是立下了大功,全殲十萬來犯之敵,大快人心,也確保了三輔不失啊!”

張氏都聽迷糊了,自己的夫君不是被關押在廷尉府嗎?什麽時候又回到長安了?看她一臉的茫然,劉秀隨即把他和馮異的合謀,向張氏原原本本地講述一遍。

聽完了前因後果,張氏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忍不住喜極而泣。這段時間來,她簡直是度日如年,生怕夫君在廷尉府有個三長兩短。

人人都說當今是明君,這或許不假,但當年人們還都說高祖是明君呢,結果不也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自己的夫君,受封應侯,被拜為征西大將軍,手握重兵,誰知道這會不會引起當今的忌憚,萬一當今和高祖一樣呢,那自己的夫君豈不危險了?

張氏見不到馮異,劉秀又不肯接見她,她在府內,終日胡思亂想,整個心都提到嗓子眼。

現在終於清楚了事情的真相,連日來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緩下來,人也瞬間崩潰,跪坐在地上,哭成一團。

男女有別,劉秀不好上前相勸,陰麗華則是走到張氏身旁,跪坐下來,一手扶著張氏的後背,一手拿著手帕,擦拭她的眼淚,低聲的勸慰。

張氏哭了好一會才算把自己的情緒控制住,她面紅耳赤地看眼劉秀,聲音帶著哽咽,但難掩喜悅之情,對劉秀小聲說道:“妾……妾讓陛下見笑了。”

劉秀連忙擺手,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與公孫,義為君臣,情同手足。當年我被王郎追殺,流落至無萋亭,饑寒交迫,身患重病,是公孫的一碗豆粥救了我啊。”

這件事情,之所以會被廣為流傳,甚至傳到後世,成為一段佳話,不是馮異去四處傳揚,彰顯自己的功勞,恰恰相反,馮異從不會主動對人講這件事。

而是劉秀自己經常向人提及此事,每次說到無萋亭,說到那一碗豆粥,他總是會感慨萬千。

看似大咧咧的,毫不在乎自己當年的慘狀,實則卻是顯露出劉秀的大胸懷。

劉秀沒有因為自己做了天子,就把當年落魄之時的事列為禁忌話題,他經常提到此事,也是在鞭策自己,要勤勉於政,要懂得知恩圖報。

他的思緒仿佛飄到從前,感慨地說道:“每每想起那一碗豆粥,似乎還能聞到它的香氣。可是真香啊!”

張氏眼眶濕紅,忍不住再次落淚。劉秀對她一笑,說道:“我視公孫為兄長,按理,也該叫你一聲嫂夫人才對。”

“陛下萬萬使不得,妾不敢當。”

劉秀含笑說道:“公孫當得起,嫂夫人也當得起!”

說著話,他指了指外面的幾口箱子,說道:“公孫在外征戰,家中的吃穿用度,難免緊張,這些嫂夫人先收下,等公孫回京,我另有重賞。”

“妾謝陛下隆恩!”張氏帶著哭腔,向劉秀叩首。

今日,劉秀的心情格外之好,在大堂裏和張氏還聊起了家常,了解馮府的近況,詢問張氏沒有困難之處。

見張氏搖頭,他含笑說道:“倘若嫂夫人遇到為難之處,盡管來皇宮找我,我保證,絕不會再對嫂夫人避而不見。”

聽聞他的話,張氏被逗笑了,向劉秀欠身說道:“妾多謝陛下!”

劉秀在馮府了待了一個多時辰,才起身離開。

張氏送劉秀和陰麗華出門,向外走的時候,張氏頗感愧疚地說道:“貴人剛剛誕下四皇子,今日卻煩勞貴人專程來到馮府,妾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嫂夫人千萬不要這樣說,我終日待在皇宮裏,早就想出來透透氣了,今日能出宮,還是借了嫂夫人的光呢!”陰麗華笑吟吟地說道。

皇宮聚會,大臣在前宮,女眷在後宮,張氏不太喜歡盛氣淩人的郭聖通,對平易近人的陰麗華卻極有好感。陰麗華的樣貌生得太過嬌美,不認識她的人,會對她產生極強的距離感,可是若和她接觸過,便會發現,陰麗華的性子極為隨和,而且她的隨和不是那種裝腔作勢的隨和,而是打內心裏生出的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