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八章 請君入甕(第2/3頁)

陌鄢眉頭緊鎖,幽幽說道:“微臣總覺得此事不那麽簡單,劉秀對馮異的處置,有些過於輕率了!”

對劉秀這個人,陌鄢稱得上十分了解。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如果不了解你的敵人,你又如何能戰勝敵人?陌鄢早已把劉秀視為自己的第一勁敵,他能對劉秀不了解嗎?

劉秀向來重情義,他和馮異是什麽關系?馮異是最早追隨他的心腹之一,跟隨劉秀從南陽打到潁川,從洛陽巡撫河北,在河北打王郎,打起義軍,征戰無數,還曾經過劉秀的性命。

在劉秀麾下的大臣當中,劉秀和馮異的關系是非常親近的,這次劉秀突然把馮異打入大獄,怎麽看都不像是劉秀的作風,陌鄢敏銳的意識到其中有蹊蹺。

他把自己心中的顧慮,原原本本地向公孫述講述了一遍。公孫述聽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慢悠悠地說道:“先生還是不了解劉秀啊!”

想不到公孫述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陌鄢不解地看著公孫述,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公孫述含笑說道:“一個人,坐上了皇位後,先生可知,他最忌憚什麽?”

陌鄢緩緩搖頭。

公孫述說道:“謀反!”稍頓,他說道:“對於心腹大臣,什麽事情都容易商議,什麽錯誤都可以原諒,可一旦涉及到謀反,那麽,這也就踩到了天子的底線。這種事情,在劉秀身邊發生得還少嗎?先有彭寵,後有鄧奉,不久前連龐萌都造了劉秀的反。先生對龐萌總不會陌生吧?這個被劉秀贊為可托付三尺之孤的心腹大臣都造了他的反,現在劉秀還能信任誰?馮異和劉秀的關系再好,再親密,他先殺長安令,後又殺禦使,連三輔百姓都稱呼他為鹹陽王,劉秀對他能毫無忌憚之心嗎?”

劉秀是天子,他也是天子,將心比心,如果是他手下的大臣這樣,他肯定不會放心的,在他看來,劉秀對馮異已經夠開恩的了,只是把馮異打入大牢,如果換成是他,根本沒必要這樣做,而是直接下令處死了。

陌鄢別有深意地看眼公孫述,心裏暗暗嘀咕,劉秀不是你啊,你二人之間,又哪裏有可比性?

如果劉秀的心胸如此狹小,且多疑,他手下的那些開國功臣們早倒黴了,哪還能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

陌鄢正色說道:“微臣以為,陛下應當慎重,等一切都調查清楚了再做決定也不遲。”

公孫述擺擺手,說道:“兵貴神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安插在洛陽的探子早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馮異的的確確是被關押在廷尉府,馮異的妻子前去求情,都未能見上馮異一面,後來又去皇宮求見劉秀,結果劉秀根本沒見她,她帶著兩名幼子,在皇宮外足足跪了一整天!”

雖說有誇張的成分,但大致的情況也的確是這樣。陌鄢意味深長地說道:“微臣……還是想再派人仔細查一查!”

公孫述看眼憂心忡忡地陌鄢,微微一笑,說道:“先生實在是太謹慎,太小心了!先生請放心,赤眉的錯誤,不會再我身上重現!”

在公孫述看來,陌鄢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在赤眉軍的時候,是被劉秀嚇破了膽,現在對陣劉秀,異常的謹小慎微。

見自己完全勸說不動公孫述,陌鄢禁不住嘆息一聲,搖頭說道:“微臣實在擔心,這是劉秀用的計啊!”

公孫述笑道:“先生,這次三輔已如我囊中之物,先生就等著陪我去長安飲酒吧!”

陌鄢苦笑著搖搖頭。他現在最想查清楚的就是,馮異到底有沒有被關押在廷尉府。

可是廷尉府的守衛固若金湯,他的人實在是混不進去。不能潛入內部一探究竟,只能從外圍打探消息,而這些消息,在陌鄢眼中,都未必靠得住。

公孫述最終還是沒有聽從陌鄢的勸阻,堅持發兵三輔。

益州與三輔相鄰,出了益州的漢中郡,向北走百余裏,便是長安,用近在咫尺來形容兩地,也毫不為過。

所以劉秀才視公孫述為三輔的最大威脅,同樣的,公孫述也視駐紮在長安的西征軍為自己的最大威脅。

李猛和垣副,率軍十萬,先從成都到漢中,再由漢中北上,直撲長安。

以李猛和垣副為首的大軍,來得太突然,仿佛從天上掉下來的似的,出其不意的出現在長安附近。

聽聞敵軍來犯的消息,漢軍大營裏人仰馬翻,亂成了一團。

隨著李猛、垣副統帥的大軍不斷逼近,營內的漢軍紛紛跑出大營,有些人是往長安跑,有些人好像都分不清楚東西南北了,隨便找個方向就開跑。

十萬西征軍,亂得好似一盤散沙。聽聞探子傳回的消息,李猛、垣副諸將無不是哈哈大笑,李猛嘴角揚起,面露輕蔑之色,傲然說道:“號稱百戰百勝的西征軍,也不過如此嘛!今日之戰,便是我等一舉成名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