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風譎雲詭

張昆躬著身子,說道:“是!陛下!”

劉秀繼續說道:“傳旨劉隆,讓他帶陳副,去往真定,召劉楊入京。”

無論是對彭寵,還是對劉楊,劉秀都還是有感情的,召他二人入京,劉秀既是在提醒他們,也是在給他們一次機會,別做出謀反之舉。

由於劉楊是王,而且還是郭聖通的舅父,劉秀自然對劉楊更重視一些,派出遊擊將軍劉隆、騎都尉陳副,去往真定,‘請’劉楊入京。

至於彭寵,劉秀則派了一名內侍,帶著聖旨去往漁陽。

且說劉隆和陳副,接到劉秀的旨意後,立刻動身去往真定。

不過他倆根本沒有見到劉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賊心虛的關系,劉楊聽聞劉隆、陳副到來的消息後,立刻下令,關閉真定城的城門,將兩人拒之城外。

劉隆和陳副別說沒見到真定王劉楊,他二人連真定城都沒進去。此時,劉楊謀反的心思,幾乎已完全暴露出來。劉隆和陳副進不了城,見不到劉楊,兩人無功而返,但又不好這麽回洛陽向劉秀復命,他二人只好離開真定,去到常山郡的郡城元氏,暫時住下,並向劉秀傳信,將他們在真定這裏遇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稟報劉秀。

另一邊,劉秀派往漁陽的內侍,倒是有順利見到彭寵,也向彭寵傳達了劉秀的旨意。

彭寵接了旨,但卻沒有按旨行事。

他讓內侍回洛陽,回復陛下,幽州牧朱浮,曾多次構陷於他,十足一陰險小人,這樣的人,又如何配做一州之牧?

陛下要召他入京,他可以去,但有一點,陛下必須先撤掉朱浮幽州牧的職務,並嚴懲朱浮這個小人。

內侍聽了彭寵的這番話,嚇得冷汗都流了下來,結結巴巴地說道:“彭太守,這……這不太妥吧?”

彭寵臉色一沉,呵斥道:“讓你這麽說,你就給我這麽說!陛下乃明君,自然會明辨是非,明辨忠奸!”

內侍無奈,只好別過彭寵,返回洛陽,向劉秀復命。

其實幽州牧朱浮,的確沒少在劉秀那邊說彭寵的壞話,像彭寵中飽私囊這些事,倒也是事實,但他說彭寵對劉秀不忠,有暗中謀反之意,這就真的是構陷了。

他向劉秀舉報彭寵這些事的時候,彭寵對劉秀還是很忠誠的。

朱浮這個人十分有才華,也非常有能力,治理地方,那真的是一把好手,一州之政務,他處理得井井有條,而且對屬下官員很是大方,極得人心。

在這一點上,朱浮和劉秀非常像,劉秀對麾下的功臣們大加封侯,而且基本全是千戶侯,對獎賞大臣之事,劉秀從來不手軟。他的這一點,被朱浮學了個十成十。

另外,像‘親者痛,仇者快’這句流傳千古的名言,就是出自於這位朱州牧之手。

劉秀選材時,原本只打算在洛陽一地選,是朱浮上疏劉秀,勸他不要把選材只限於洛陽一地,而應擴大到全國,讓全國的有識之士,都能得到被朝廷重用的機會。

看了朱浮的奏疏,劉秀深以為然,立刻便采納了朱浮的建議。

朱浮就是這麽一個才華橫溢之人,但他的德性倒真的是不怎麽樣,起碼在對彭寵的這件事上,朱浮稱不上是君子,而是十足的小人。

因為以前彭寵說過對他不敬的話,打那之後,他就把彭寵給惦記上了,背地裏就一個勁的給彭寵穿小鞋,三不五時的就上疏劉秀,構陷彭寵的各項罪狀。

有這麽一個背地裏給自己不停使壞的頂頭上司,彭寵就算不想反,也得被他給活活逼反了。可以說彭寵對劉秀生出二心,朱浮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彭寵自然是狠毒了朱浮,所以劉秀宣他入京,他開出的條件,就是劉秀必須懲治朱浮。

內侍把消息帶回洛陽,轉告給劉秀,後者聽後,勃然大怒。這種事,任何一個皇帝都會憤怒。

劉秀是天子,彭寵是臣子,天子召臣子入京,臣子還要跟天子講條件,還要幹涉天子的用人,普天之下,有哪位皇帝能忍受得了這樣的臣子?

他召劉楊入京,結果使者連真定城都沒進去,他召彭寵入京,結果彭寵還給他列出一大堆入京的條件。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何況是已貴為天子的劉秀?

劉秀正在生悶氣的時候,張昆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郭貴人求見。”

聞言,劉秀蹙了蹙了眉頭,說道:“請郭貴人進來。”

時間不長,郭聖通抱著劉強,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自己的孩子,劉秀臉上的不悅之色瞬間消失,走上前去,用手指輕輕刮著嬰兒粉嫩的小臉,逗著他玩,同時問道:“聖通怎麽來了?”

郭聖通看眼劉秀,小聲說道:“臣妾聽說,陛下召舅父入京,可舅父並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