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內部矛盾

翌日早上,賈復入宮,向劉秀稟報昨晚的行動。

漢代不是每日都有早朝,朝會通常分為兩種,一種是朝賀,朝賀只發生在節日裏,另一種是議政,也就是通常意義中的早朝,每五日一次。

現在劉秀剛剛定都洛陽,國務、政務繁忙,原本每五日一朝的傳統,被改為三日一朝。

在清涼殿聽完賈復的稟報後,劉秀說道:“即便我們搗毀了四阿的五處據點,但對四阿的了解,依舊少得可憐,甚至連洛陽城內是不是還存在其它的四阿據點,還有沒有四阿的殘余,都一無所知。”

賈復垂首說道:“是的,陛下!”

劉秀嘆了口氣,賈復的能力,他是很有信心的,可連賈復都抓不到四阿刺客的活口,可見四阿刺客的難纏程度。

他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我知道了,昨晚,君文也辛苦了。”

賈復臉色泛紅地垂首說道:“是微臣無用。”

劉秀一笑,說道:“君文是征戰沙場的武將,而不是江湖俠客,對於江湖門派之事,一時間莫不清門路,倒也可以理解。”

他言下之意,是在督促賈復,需要盡快適應執金吾這個職位,扛起執金吾的職責。

這次的事,可以就這麽算了,但是下一次,不要再發生這種雷聲大雨點下的事,折騰了一晚上,結果僅僅搗毀了五處已經被查明的敵方據點,其它再無收獲。

執金吾,也就是中尉,用現代的話解釋,它是首都軍區司令員兼首都公安局局長,負責整個都城的治安,位高權重,當然了,背負的職責也很大。

劉秀雖然沒有把話說明,但賈復能聽出話外之音,他躬身說道:“微臣銘記陛下教誨。微臣告退!”

見劉秀點了頭,賈復這才退出大殿。等賈復走後,劉秀拿起一封奏疏,從頭到尾地看了兩遍,手指輕輕敲打著桌案。

過了片刻,劉秀揚頭說道:“張昆!”

隨著劉秀的召喚,一名謁者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向劉秀躬身施禮,說道:“奴婢見過陛下!”

謁者的全稱叫中宮謁者,是天子的近侍,再直白點說,就是天子身邊的宦官,幫天子傳達各項命令和事務的,這位張昆,是中宮謁者令,眾謁者中的主管。

張昆是劉秀率軍攻陷邯鄲時,在王郎皇宮裏俘獲的閹人。當時跟著張昆一同被俘的還有不少的內侍,劉秀對這些內侍,並沒有濫殺,而是給他們一筆錢,遣散他們回老家,至於那些不肯走的內侍,劉秀則收做了自己的眷屬。

當時,被俘的大多數內侍都選擇留在劉秀身邊,給他做眷屬。

其一,他們都是閹人,回到自己的家鄉,也是被人恥笑,生不如死,其二,劉秀寬厚,即便對待下人,也絲毫不苛刻,內侍們都打心眼裏願意跟著劉秀,願意服侍劉秀,這位張昆,就是其中之一。張昆其人,手腳麻利,頭腦靈活,很會辦事,沒過多久,他就從眾多的內侍當中脫穎而出,被劉秀注意到。

漸漸的,劉秀也會安排他去做一些相對重要的工作。

隨著劉秀入主洛陽,張昆也跟著水漲船高,一躍成為了中宮謁者令,在皇宮裏,已算是頗具權勢宦官。

劉秀對張昆說道:“即刻宣大司馬、大司空入宮。”

“是!陛下!”張昆答應一聲,躬著身子,退出大殿。

張昆不敢耽擱,立刻出宮,去往大司馬府和大司空府,召吳漢和王梁入宮。

吳漢聽召,也沒有多問什麽,立刻換上官服,去往皇宮。就內心而言,吳漢是很瞧不起這些閹人的,和他們自然也沒什麽話好說。

王梁的為人則要相對圓滑得多,等張昆宣讀完天子口諭後,他走上前來,拱手說道:“張謁者令!”

張昆急忙拱手還禮,滿臉堆笑地說道:“王公!”他年紀不大,還沒到三十,中等身高,體型微胖,圓圓臉,見誰都是樂呵呵的,很是討喜。

王梁小聲問道:“陛下只宣我一人入宮?”

張昆對王梁的印象很好,見他問起,他也不介意多說幾句。他向左右看了看,湊到王梁耳邊,低聲細語道:“陛下還宣了大司馬吳公。”

王梁一愣,現在三公當中只有鄧禹不在洛陽,陛下宣了自己和吳漢,那麽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商議。他問道:“張謁者令,不知陛下宣我二人入宮,所為何事?”

張昆再次向四周看看,神秘兮兮地說道:“陛下是看了朱州牧的奏疏,才宣的王公和吳公。”

朱州牧,那就是朱浮了。奇怪,幽州又能發生什麽要緊的事?難道是匈奴進犯?王梁帶著滿腹的疑問,向張昆拱手道謝。

張昆則是笑吟吟地還禮,說道:“王公太客氣了,奴婢可受不起!”

漢代的宦官通常都自稱奴婢,和天子特別親近,被封了官職,食俸祿的,會自稱臣,但這種情況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