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賈復病危

劉秀含笑說道:“有東山將軍這句話,我便放心多了。”

東山荒禿側了側身形,說道:“這裏不是講話之所,大王,營帳請!”

劉秀在東山荒禿等人的陪同下,走進銅馬軍的中軍帳。

這座中軍帳,就是一座茅草屋,裏面悶熱又簡陋,最值錢的,估計就是東山荒禿所用的軟榻,這還是劉秀派人送過來,給東山荒禿做養傷之用。

有劉秀在場,東山荒禿不敢再坐在主位,請劉秀上座,後者推辭了一番,最終還是坐在居中的主位上,東山荒禿等人則是分坐兩旁。

寒暄過後,劉秀問道:“東山將軍,我派人送來的糧草可是不足?”

東山荒禿愣了一下,急忙擺手說道:“不、不、不!今日大王派人送來之糧草,已足夠全軍將士五日所需。”

“既然如此,為何軍卒們今日只喝到兩頓粥飯?”劉秀問道。

“這……”東山荒禿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來。

劉秀一笑,問道:“東山將軍可是認為,我送完這次糧食之後,便不會再送,所以才省吃儉用,讓將士們雖吃不飽肚子,但卻可以吃得久?”

東山荒禿臉色泛白,沉吟片刻,向劉秀欠身說道:“請大王恕罪!”

劉秀正色說道:“東山將軍不必有這方面的顧慮,我既然接納了銅馬、高湖、重連三軍將士,就絕不會厚此薄彼,寒了將士們的心!”

東山荒禿的臉色由白轉紅,垂首說道:“是末將心胸狹隘,目光短淺了……”

劉秀擺擺手,說道:“我並沒有責怪東山將軍的意思,東山將軍能做長遠考慮,又豈能算過錯?我只是覺得,東山將軍既然投靠了我,就應該信任於我。”

東山荒禿頭垂得更低,說道:“大王訓斥得極是,末將定……定深以為戒!”

劉秀意味深長地說道:“東山將軍和諸位將軍,在河北起事;當年大哥與我,在南陽起事,大家同為義軍,我深知這一路走來之艱辛和兇險。”

聽聞這話,在場眾人皆為之動容,心頭發酸,眼圈濕紅。

劉秀繼續說道:“正因為我深知義軍的不容易,所以,諸位將軍大可以放心,無論是對銅馬弟兄,還是對高湖、重連弟兄,我都會視如己出,一視同仁!”

東山荒禿、齊驀雙雙離席,向劉秀叩首,說道:“末將代全軍將士,在此多謝大王!”

劉秀一笑,向他二人擺了擺手,說道:“兩位將軍請起!”

稍頓,他話鋒一轉,問道:“今日,我授封東山將軍、上淮將軍、齊將軍、趙將軍為關內侯,卻未授封地,想必諸位將軍的心裏,都頗有微詞吧?”

東山荒禿和齊驀下意識地搖頭說道:“大王誤會了,末將心中,並無不滿。”

劉秀笑了笑,說道:“想必諸位將軍也都知道,我這個蕭王,也只是個沒有封地的光頭王公,這普天之下,沒有一寸土地為我劉秀所有,我又如何能給予諸位將軍封地、食邑呢?此前,我所授封的興義侯耿況耿太守、建忠侯彭寵彭太守,也都沒有封地。並非我不想給,而是我真的沒有寸土可分!”

別看劉秀現在已經牢牢占據了河北,但理論上來說,河北的土地,都應該是天子劉玄的,劉秀的確是寸土沒有。

聽了他這番解釋,東山荒禿、齊驀、張淮等人,紛紛向上淮況那邊瞟去一眼。剛才你還拿這件事挑蕭王的理,現在蕭王解釋清楚了,並非他不想授封地,而是他現在根本授不了。

為劉秀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上谷太守耿況、漁陽太守彭寵又怎麽樣,與劉秀的關系不比己方親近得多,可即便是這樣,他二人也只是光有列侯的空頭銜,和己方所得的關內侯是一樣的,都沒有封地。

上淮況有看到眾人拋向自己的眼神,他暗暗苦笑,劉秀這麽說,他還真無法挑理,就法理而言,劉秀的確沒有擁有河北的土地,他也無權把河北的土地授封出去。

就在中軍帳裏暫時陷入沉默的時候,上淮況突然開口說道:“倘若大王能在河北稱帝,便是名正言順的天下之主!”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在場眾人都嚇了一跳。東山荒禿眼睛倒是一亮,臉上也立刻泛起一層光彩。他說道:“大王,上淮將軍所言極是,現大王坐擁幽州、冀州以及河內,河北已然全在大王之掌控。正所謂,得不得,在河北!大王已得河北,何不順應天道,順勢登基?”

一旦劉秀登基,那麽他們這些人,可就不再是賊寇,而是堂堂的開國功臣,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他們提著腦袋,揭竿而起,反完王莽反劉玄,為的是什麽?還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東山荒禿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做天子的料,固然他麾下的銅馬軍已經壯大到數十萬人之巨,但他始終沒生出稱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