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節外生枝

偷兒和以前一樣,臉頰黑一道白一道,看不清楚他具體的長相,不過他身材又瘦又小,劉秀通過他的身材,判斷他的年紀應該不大。

聽聞他的話,偷兒一聲沒吭,只是用充滿戒備的眼睛死死盯著劉秀。

鄧奉說道:“文叔,確認是他沒錯了吧?”

劉秀點點頭,向鄧奉說道:“元之,這次真是多謝你幫忙了。”

“哎,都是一家人,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麽?”鄧奉的性格與劉演有幾分相似,豪爽、仗義,雖沖動易怒,卻肯為朋友兩肋插刀。

他走到偷兒近前,扒拉兩下偷兒的腦袋,問道:“幾天前,你偷了文叔的錢袋,說,你把那些錢都藏哪去了?”

偷兒的目光轉移到鄧奉的臉上,眼神中的戒備立刻被憤怒取代,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估計此時鄧奉的身上已經全是窟窿眼了。偷兒的眼神讓鄧奉十分不爽,他毫不客氣地在偷兒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沉聲說道:“死到臨頭,你還敢猖狂!”

挨了鄧奉一巴掌,滋味可不好受,偷兒的眼中立刻蒙起一層水霧,不過那並沒有熄滅他眼中的怒火。

真他娘的是個硬骨頭!

鄧奉轉頭看向劉秀,氣呼呼地說道:“文叔,他看他也不想交代什麽了,這樣吧,咱們要麽把他送官,要麽直接把他殺了,扔進亂墳崗了事。”

劉秀眨眨眼睛,雖說偷兒可惡,但也罪不至死。

若是送到官府,就他這副小體格,估計被關個幾天也就和死差不多了。想到這裏,劉秀說道:“搜搜他身上的東西,然後就放了吧。”

“放了他?”鄧奉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說道:“文叔,你可偷過你的錢財。”

“其實也沒有多少錢。”劉秀無所謂地聳聳肩,又說道:“何況,竊國者廟堂,竊鉤者伏誅,於理不公。”

偷兒是偷,王莽也是偷,只不過偷兒偷的是錢財,而王莽偷的是國家,偷錢財者要死,而偷國家者卻能坐於皇位,高高在上,這不公平。

劉秀的這番話,讓偷兒、鄧奉、鄧紫君都露出詫異之色。一直不肯吭聲的偷兒突然開口說道:“你的錢,都被我分掉了。”

偷兒的嗓音十分清脆,也可以判斷出來,他年紀的確不大。

都這麽多天過去了,劉秀本就沒再抱有任何希望,聽聞偷兒說把自己的錢都花沒了,他也沒太往心裏去。

不過偷兒接下來的話,把鄧奉的肺子都快氣炸了。他繼續說道:“是你自己活該,誰叫你當時多管閑事!”

本來劉秀的話還讓鄧奉深受感觸,但隨著偷兒的這番話出口,他怒火中燒,氣呼呼地說道:“文叔,你的好心都被人家當成驢肝肺了!這小賊冥頑不靈,我看和他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這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置他!”

劉秀向鄧奉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不解地問道:“我救了你的命,你卻說我是多此一舉,多管閑事?”

偷兒反問道:“你認為當時若是沒有你,我真的會被王瑾的馬踩死嗎?”

“……”他這句反問,倒還真把劉秀可問住了。不過在鄧奉看來,他就是在強詞奪理。

他正要出言訓斥,偷兒繼續說道:“本來我有辦法可以讓自己不受傷,又能害王瑾摔下馬,就算不能摔死他,也能要他半條命,可都是因為你多事,導致王瑾安然無恙,只摸走你一兩千錢,已經對你夠客氣的了。”

鄧奉差點氣樂了,忍不住說道:“小人不大,口氣倒不小。”

劉秀禁不住問道:“你和王瑾有仇?”

“小三子是被王瑾活活打死的!”偷兒狠聲說道。

“小三子是?”

“是我的夥伴!”

“呵,那他也是個偷兒!”鄧奉接話道。王瑾固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偷兒更不是好東西,兩饃饃踩一腳,沒他娘的一個好餅。

偷兒惡狠狠地怒視著鄧奉,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好像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小子,你還不服氣,我說錯了嗎?”鄧奉冷笑道。

劉秀向他使個眼色,問偷兒道:“你有什麽辦法可以讓自己不受傷,又能害王瑾墜馬?”

偷兒理直氣壯地說道:“我自己完全可以躲避開王瑾的馬,而且在躲避的同時,我有可以刺傷馬腹,讓馬兒受驚,並能不被任何人發覺!”

鄧奉嗤笑出聲,說道:“說得倒輕巧,你以為你是誰啊?”

偷兒沒有理會鄧奉,圓溜溜的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劉秀可是和他打過交道,也深知這個偷兒的手有多快,如果他剛才所言就是事先安排好的計劃,以他的快手,並非沒有機會做到這一點。

“王瑾為何要打死你的夥伴?”

“你問那麽多作甚,反正我被你們抓住了,要殺要剮,任憑你們處置就是!”偷兒梗著脖子,一副‘腦袋掉了也就碗大個疤’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