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私造武器

等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劉秀的房門打開,他從裏面走了出來。

劉元和嬤嬤、丫鬟回頭一看,眼睛同是一亮。

正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劉秀長得本來就英俊帥氣,此時換上一套淡藍色的直裾袍服,不僅將他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勻稱、修長,而且整個人看上去都變得俊秀明亮了許多。

就連劉元身邊的大丫鬟看到這樣的劉秀,都不由得玉面緋紅,低下頭去。嬤嬤笑容滿面地贊嘆道:“劉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劉元心中喜悅,臉上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說道:“我家小弟,一直都很精神。”

說著話,她走到劉秀近前,細心的幫他整理袍服上的褶皺,同時說道:“嗯,衣服是挺合身的,等會讓布莊那邊再多做幾套來。”

劉秀連忙擺手,低聲說道:“二姐,有兩套已經夠用了。”

劉元不悅地拍了劉秀一巴掌,說道:“在大事上,二姐幫不上你和大哥的忙,但在吃穿住行這樣的小事上,你得聽二姐的。”

劉秀心中一暖,向劉元點點頭,同時嗯了一聲。

鄧家的布莊不僅給劉秀做了新衣,朱祐、蓋延、龍淵等人也都分到了各自的新衣。至於鄧禹和嚴光,他二人剛到鄧府,裁縫還未來得及給他二人量尺寸。

鄧禹的家境雖然遠不如鄧晨,但也是小康之家,並不缺穿用,而嚴光是修道之人,對身外之物向來淡薄,一切都講究隨心、自然。

吃過早飯後,劉秀、鄧晨、鄧禹、嚴光等一行人,乘坐馬車,去往郊外。

路上,鄧晨看向嚴光,問道:“嚴先生,昨晚見到蔡公,以為如何?”

鄧晨對修道之人一向很敬重,而且打他第一眼看到嚴光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很不簡單,身上有尋常修道之人所沒有飄逸和仙氣。

昨晚聽聞蔡少公說將來劉秀能做皇帝,他就一直很想知道,蔡少公口中的劉秀,到底是國師劉秀,還是自己的內弟劉秀。

嚴光看向鄧晨,淡然一笑,說道:“蔡公或許對讖學造詣頗深,至於道學嘛,我作為晚輩,不予評價。”

他都評價蔡少公的讖學造詣深厚,但卻不評價他的道學,顯然在嚴光的眼中,蔡少公的道學修為是不怎麽樣的。

鄧晨愣了一下才明白嚴光的話外之音。他詫異地看著嚴光,沒想到,他竟然會對蔡少公有如此評價。

劉秀拉了拉嚴光的衣服,暗示他慎言,這樣的話一旦傳出去,讓蔡少公聽到,還指不定會惹出多大的禍端呢。

鄧晨清了清喉嚨,正色說道:“嚴先生是外地人,或許不知蔡公在新野的名聲,蔡公之道行,在新野可謂是家喻戶曉,路人皆知。”

嚴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搖頭說道:“家喻戶曉,路人皆知,那只能說明他喜於炫耀,此為妄念。我或許才疏學淺,不知世間有何等之天才,具備何等之根器,在動妄念的同時,還能學道有成。”

他一句話,把在場眾人都說得啞口無言,鄧晨也是好半晌沒接上話來。

過了半晌,他幹咳一聲,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問道:“嚴先生以為,那個在將來可以做天子的劉秀,到底是不是阿秀?”

在場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嚴光身上。劉秀則是一臉尷尬地擺了擺手,說道:“姐夫,怎麽可能會是我呢?”

嚴光垂下眼簾,他足足沉默了兩三分鐘的時間,方緩緩開口說道:“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民之輕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輕死。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他這番話的意思是,上面的統治者為了自己的安逸享樂,設置眾多的苛捐雜稅,搜刮民脂民膏,讓百姓們變得一無所有,忍饑挨餓。人們看不到希望,活著都是種受罪,是種煎熬和苦痛,當然就不怕死了。百姓們都不怕死了,自然會揭竿而起,再拿殺頭的死罪來威脅百姓,已然無用。

他繼續說道:“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馀者損之,不足者補之。而當今之朝廷,有違天道,逆天道而行者,又豈能長久?”

何為天道?在道家的理念中,天道的運行就如同拉弓射箭,擡得太高了,就得往下壓一壓,壓得太低了,就得往上擡一擡,誰的財富多了,就應讓他舍一舍,誰的財富少了,就應給他補一補,不要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種貧富差距懸殊的情況發生。

很多人都把道家簡單的理解成無為而治,其實這種觀念是不對的,道家有自己治世之理念和標準,那就是順應天道,比較典型的人物是李泌,侍奉四代帝王,以道學治天下,成為唐朝中期的中流砥柱。

嚴光的這席話,沒有直接回答鄧晨的疑問,但卻很明確的指出來,新莽朝廷逆天行道,業已病入膏肓,長久不了,至於將來究竟誰會做皇帝,是不是劉秀,又是哪一個劉秀,嚴光並沒有直接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