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金蟬脫殼

劉秀一把將一名兵卒的衣領子抓住,大聲說道:“如果我們都死在這裏,誰把消息傳出去?廉將軍消息有誤,綠林軍何止百人,千人都不止,廉將軍若不能知曉此事,日後還會再吃大虧!”

這個道理,兵卒們都懂,可問題是,他們根本跑不掉啊,單憑他們的兩條肉腿,又怎麽可能甩得掉騎兵?

劉秀環視眾人一眼,大聲喝道:“義軍隨我斷後,掩護京師軍的弟兄回郡城報信!”

“是!”蓋延、龍淵等人不約而同地答應一聲。

那十幾名兵卒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劉秀等人要留下斷後,掩護自己逃走,那等於是他們把活路留給了自己,而他們自己則選擇了死路!

十幾名兵卒無不動容,顫聲說道:“劉秀!”

劉秀推了一把距離他最近的兵卒,說道:“快走!再不走,我們誰都走不了了!”

十幾名兵卒無不是眼含熱淚,紛紛說道:“劉秀,你們一定要活著出來,我等在郡城等你們!”說完話,這十幾名兵卒一溜煙的向郡城方向逃去。

他們跑出幾十米遠,就聽背後傳來的激烈的交戰聲,人喊馬嘶,鐵器的碰撞聲不斷。

人們下意識地回頭觀望,可惜,夜幕當中他們什麽都看不到,只能聽到交戰聲由弱變強,又由強轉弱,漸漸的,一點聲息都沒有了。

他們不敢停歇,更不敢調頭回去查看,一個個把身上的盔甲都扔了,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前狂奔。

雖然就這樣逃走很不夠義氣,但他們心裏也都在不停的安慰自己,不是自己貪生怕死,他們的命是義軍兄弟用命換來的,自己不能讓劉秀等義軍弟兄白白犧牲,必須得活著回到郡城,將竹山縣這裏的戰報如實稟報給廉將軍。

他們看不見後方‘交戰’的情況,可劉秀能清楚看到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一邊和李通劍敲著劍,發出陣陣的鐵器碰撞聲,一邊勾起嘴角,說道:“廉丹的部下,果然也都和廉丹一樣,都是一群自私自利之徒!”

這樣的軍隊,即便戰鬥力再強,也終究不會長久。

故意放跑一撥京師騎兵,這也是劉秀想出的主意。

張庭率領一千騎兵,如果無聲無息的在竹山縣被人全殲,以廉丹的智謀,必然會想到此事和義軍有關,若廉丹追究起來,以他殘暴的性情,大哥和自己的家人,乃至其它義軍的家人,誰都好不了。

放跑這十來人的京師騎兵,有他們回去報信,起碼可以讓廉丹知道,在交戰過程中,義軍有站在京師軍這一邊並肩作戰,如此一來,義軍家人的住處也就安全了。

至於數百名義軍究竟是死是活,廉丹也不太會去深究。

放跑了那十幾名京師軍,劉秀等人回到城內,對城裏殘存的京師軍展開最後的圍剿。

這一戰,除了被劉秀等人故意放跑的那十幾名京師軍外,張庭連同他手下一千軍兵,無一人幸存,全部被斬殺殆盡。

同樣的,義軍和綠林軍這邊也有不小的傷亡,只不過和京師軍比起來,他們只百余人的傷亡實在不算什麽。

戰鬥全部結束後,眾人也沒閑著,清理戰場,收集武器、盔甲、輜重,當然,還有最為重要的戰馬。

此戰對於劉縯、劉秀等人來說,有兩點最重大的意義,第一是繳獲了一千匹的戰馬,這可是一筆巨大的戰爭財富,關鍵時刻,能起到至關重要的左右。

另一點,是打出了威名。能殲滅廉丹麾下的一千騎兵,這個戰績太輝煌了,憑借這個戰績,可以吸引更多的人來加入他們。

在下面的兄弟打掃戰場,收攏物資的同時,劉縯、劉秀、馮異、馬武、銚期、蓋延等人也沒閑著,聚到一起,商議接下來他們該怎麽走。

按照劉縯的意思,他們就在竹山揭竿而起了,打起‘推翻莽賊暴政,光復漢室’的大旗,招收益州當地的百姓,在益州打下自己的根基。

馬武和蓋延都表示贊成,認為己方剛剛打了一場這麽大的勝仗,正是起事的好時機。銚期沒有表態,馮異則是搖搖頭,表示不贊同劉縯的主張。

他正色說道:“此戰之勝,實屬僥幸,若沒有事先用計,灌醉張庭一部,若沒有義軍在縣城內部做策應,我們真的能打敗張庭這一千騎兵嗎?”

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垂下頭,劉縯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馮異說得沒錯,若是正面交鋒的話,他們這幾百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張庭一部的對手。

馮異繼續說道:“我們現在若是在竹山起事,吸引來的不僅僅是郡城的那九千騎兵,更有在益州西南作戰的九萬京師軍。將軍認為,我們得招收多少百姓能敵得過十萬之眾的京師軍?”

劉縯把他的部下命名為柱天都部,他自己則自稱的柱天將軍,所以馮異對他以將軍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