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接頭為實(第2/2頁)

“啊?”馮異還真不知道竟有這等事。

銚期凝聲說道:“荊州受災,民不聊生,朝廷賑災不利,各級官員中飽私囊,家嚴曾向朝廷上疏,彈劾荊州牧胡侖侵占賑災糧食,王莽非但不懲治貪官,反而聽信讒言,斥責家嚴,陷害忠良。家嚴並非病故,而是被王莽昏君,被胡侖等一眾狗官活活逼死的!”

馮異默然,這種事情,在當今的官場上已是屢見不鮮。銚猛是個好官,可惜的是,這樣的好官,在新莽朝廷裏根本沒有生存的空間。

當所有人都在隨波逐流,謀求一己私利的時候,突然有一股清流冒出來,不被眾人踩死才怪呢!

黑臉大漢馬武見劉秀和馮異還認識銚期,哈哈笑道:“既然大家都是老相識,就別在這裏站著了,走,我們去裏面敘舊!”

說著話,他向眾人擺擺手,帶頭向酒館的裏面走去。

馮異和銚期走在一起,兩人也是許久不見,有很多的話想談。

夏若妍走到劉秀近前,含笑說道:“文叔!”

劉秀向她點了下頭,問道:“夏姑娘路上可還順利?”

夏若妍說道:“很順利,這次真不知該如何感謝文叔的鼎力相助!”

劉秀笑道:“夏姑娘不必客氣,說起來,我們也是在幫自己!”

“不管怎麽樣,若妍還是要感謝文叔的救命之恩!”說著話,她向劉秀福了一禮。

劉秀攙扶住她的胳膊,說道:“夏姑娘客氣了!”

走在前面的銚期回頭看眼劉秀,低聲問道:“公孫兄,這位便是劉秀?”

馮異含笑點點頭,同樣小聲問道:“次況兄以為如何?”

“不錯!”銚期回了兩個字。

銚期生得威嚴,為人也嚴肅,能被他評價為不錯,已經很不容易了。

馬武見過劉秀後,對他的武藝贊不絕口,夏若妍從郡城逃回來後,對劉秀的人品贊不絕口,似乎但凡和劉秀接觸過的人,都對他稱贊有加。銚期還真挺好奇,劉秀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剛才劉秀聽了自己的名字,竟然一口就能說出自己為父守孝三年的事,這個人的見識之廣,消息之靈通,令人咋舌。他沉默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很不錯!”

馮異聞言笑了,他對劉秀的看法與銚期一樣。

別看平日裏劉秀不顯山不露水,似乎只是生活在大哥的庇佑之下,但每逢關鍵時刻,他總能做出重要的決定,而事實證明,他的決定往往都是正確的。

如果把一個人比喻成深度的話,劉縯可能是一口井,或者是一條江河,而劉秀則更像是深不可測的大海。

馬武把眾人領進酒館的酒窖裏,令劉縯等人吃驚的是,酒窖裏竟然囤積了數以百計的酒壇子,而且都是沒開過封的。

看著眾人驚訝的表情,馬武露出得意之色,說道:“這些酒水,都是我在縣城裏收集來的!怎麽樣,數量夠多吧?”

馬武這個人,不愛財,不愛權,唯獨貪戀杯中之物。他可以一天不吃飯,但絕不能一天不喝酒。

他的話把在場眾人都逗樂了,氣氛也輕松了不少。在酒窖當中,馬武等人點亮了蠟燭,眾人紛紛席地而坐。

經過一番的寒暄和相互介紹,劉秀知道那個其貌不揚的瘦小漢子名叫銚真,和銚期沒有親戚關系,而是銚府的家仆,兩人年紀相仿,既是主仆關系,也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摯友。

劉縯最先切入正題,他面色一正,看向馬武,說道:“子張兄,你麾下有多少人?”

馬武想了想,說道:“有一百來人。”

劉縯問道:“子張兄認為,這一百來人能否抵擋得住一千騎兵?”

別說一千騎兵,即便是一百騎兵,一個騎兵沖陣過去,這一百來人也剩不下幾個了。

馬武明白劉縯問話的用意,是責問自己為何得到了夏若妍的報信,還留在竹山沒有走。馬武環視在場眾人,說道:“我認為,這次我們若是撤離了竹山,等於是喪失了一次絕佳的機會。”

劉縯暗暗皺眉,問道:“什麽絕佳機會?”

“全殲張庭一部的機會!”馬武一字一頓地說道。

劉縯看著馬武,眨眨眼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全殲張庭一部?子張兄,你可能沒聽清楚我的話,張庭一部是一千騎兵!”

他特意加重‘騎兵’二字。那不是一千步兵,更不是一千的烏合之眾,而是最驍勇、最兇悍的京師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