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功敗垂成

只是此時眾人再想阻攔劉秀,已然來不及了。

沙利能的戰馬果然是一匹難得的駿馬,即便馱著劉秀和歇桑兩個人,奔跑起來依舊仿似離弦之箭。

劉秀家中沒有馬,只有牛,但他以前也學過騎馬,不過以前騎過的馬也只比駑馬強那麽一點,像這樣的戰馬,他還真沒騎過。

等馬兒跑起來,劉秀感覺自己像飛起來似的,兩耳灌風。

只一會的工夫,劉秀距離對面的蠻軍已只剩下三十來步遠,蠻軍們紛紛亮出彎刀,只等著劉秀沖到近前,把他碎屍萬段。

就在這時,劉秀把原本趴在馬背上的歇桑扶正,讓他坐在自己的身前,同時大聲喊喝道:“歇桑在此,誰敢動手?歇桑在此,誰敢動手?”

他說的漢語,蠻人是聽不懂,但蠻人的眼睛都不瞎,皆看到了坐在劉秀身前的族長歇桑。

蠻兵們一個個拿著彎刀,看著戰馬上的歇桑,呆若木雞,不知該如何是好,欒提頓和燒戈也看得清楚,坐在馬上的那人,不是族長還是誰?

他倆對視一眼,燒戈大聲喊喝道:“來敵沖陣,放箭!”

所有的蠻兵,都傻愣愣的站起原地,根本無人拉弓射箭。燒戈心頭大急,厲聲喝道:“我讓你們放箭,你們沒聽到嗎?”

“可是……可是馬上的是族長……”站於燒戈身邊的一名蠻兵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讓你放箭!”燒戈暴怒,一馬鞭子狠狠抽在那名蠻兵的肩頭,後者向旁踉蹌了一部,肩上立刻多出一條血痕。

他低垂著頭,身子疼得哆嗦個不停,可就是不敢射出一箭。

他是如此,其它的蠻兵也是如此,根本無人敢對歇桑放箭。

說時遲,那時快,劉秀和歇桑已策馬奔到眾人近前。

呆站在原地的蠻兵們根本不敢阻攔,人們如同潮水一般向兩旁退讓,給劉秀的胯下馬讓出一條人肉通道。

再不出手,真就來不及了!欒提頓和燒戈對視一眼,二人一同大吼一聲,掄刀殺向劉秀。劉秀反應也快,抽出肋下的青鋒劍,向外格擋。

當啷、當啷!連續兩聲鐵器的碰撞聲,劉秀單手持劍,硬生生招架住了欒提頓和燒戈兩人的重刀。

這太不可思議了!欒提頓和燒戈可是歇族的猛將,力大驚人,驍勇善戰,竟然有人能同時招架得主他兩人的重刀,而且對方看起來還只是個二十左右歲的年輕人。

他二人的出刀,把歇桑也嚇得不輕,在他感覺,這兩刀很大程度上就是沖著自己來的。歇桑勃然大怒,厲聲喝道:“欒提頓、燒戈,你二人想殺我不成?(蠻語)”

這一嗓子,讓在場的蠻兵們齊刷刷地向欒提頓和燒戈看過去,同時也讓他二人心頭一顫,再也攻不出第二刀了。

也就在他二人愣神的片刻,劉秀已催馬從他倆身邊掠過,繼續向前沖去。

接下來,劉秀再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攔,從蠻軍的陣頭一直沖到陣尾,順利沖出蠻軍的隊伍,直奔蠻軍本陣而去。

糟了!欒提頓和燒戈回頭一看,大驚失色,急忙撥馬往回跑,其余的蠻兵們也都跟著他倆奔跑回來。

劉秀帶著歇桑,沖到蠻軍本陣近前,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往裏闖,同時他不停地喊喝道:“歇桑在此,誰敢妄動?歇桑在此,誰敢妄動?”

這一下,不僅僅那一千蠻兵看清楚歇桑了,蠻軍本陣的上萬人,也都看清楚歇桑被漢中軍的兵卒挾持。

頃刻之間,蠻軍本陣就如同炸了營似的,人們六神無主,但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原地哇哇的怪叫。

身在蠻軍本陣中的歇圖,自然也看到了歇桑。

此時的歇圖,肺子都快氣炸了,漢中軍這一招強沖,徹底攪亂了他的計劃,現在所有人都看到了歇桑落到漢中軍的手裏,他再下令擊殺這支漢中軍,恐怕也沒人會聽自己的了。

歇圖擡起手來,指向正策馬在己方本陣裏狂奔、如入無人之境的劉秀,咬牙切齒地問左右眾人道:“此人是誰?”

他周圍的眾人無不是滿臉的茫然,他們也都不認識劉秀,更不清楚他是何許人也。

歇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我若生擒此人,必活剝他的皮,生抽他的筋!”

人們還以為歇圖是想為他的父親報被俘之仇呢!一個個皆露出義憤填膺之色,紛紛說道:“我等誓生擒此人,為族長一雪前恥!”

他們正說著話,劉秀剛好也看到他們這邊。

他不認識歇圖,但卻能看得出來,歇圖的穿著和其他蠻人明顯不同,身上披著獸皮的大氅,裏面系著交叉的寬寬皮帶,頭頂還帶著鐵質的瓜皮帽,冒頂弄出兩個犄角,在他的身邊,有許多蠻軍的將領,還有膀大腰圓的護衛。

另外,被他挾持的歇桑也一個勁的向那邊看,劉秀更加篤定,位於人群中央,被人們眾星捧月一般的那個蠻人,就是歇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