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九章 歪脖樹,又見歪脖樹

“大王,您就別胡思亂想了。

萬歲爺待您一向恩寵,只要萬歲爺還在,九千歲就不敢動您,您如今去找九千歲和皇後娘娘陪個罪,就說自己被霍維華哄騙,把所有罪責都推給他。

外面還有孫閣老。

他不會坐視大王被害的,剩下就看萬歲爺何時清醒,您再向萬歲爺請罪,陛下最多也就是斥責幾句,只要陛下做出處置,您大不了就是退歸藩邸,以後再去藩地就國。萬歲爺就您這一個兄弟,不會真得處罰,左右您也沒造成什麽嚴重後果,至於死了些兵卒火者,萬歲爺不會在意的。

天子弟殺幾個奴婢算得了什麽?”

王承恩說道。

他這個還是很聰明的。

天啟對這個弟弟一向恩寵,沒什麽共同語言歸沒什麽共同語言,但作為一個兄長的確盡到了一個兄長的責任。

他不會殺他弟弟的。

也就是趕緊攆到封地,然後讓他老老實實過日子。

最多以後看的緊些。

不管現在的危險在於天啟昏迷,剛剛差點被弄死的九千歲和張嫣會不會趁機把信王弄死,這個就不好說了,但也可能不會,畢竟這樣一旦天啟醒來會找他倆麻煩。而且外面還有孫承宗這些大臣,孫閣老也會幫信王,總之他有至少五成希望沒事,不過還是得看天啟能不能醒來,如果天啟確定不能醒來……

那信王就必須喝毒酒了。

九千歲也罷張嫣也罷,都不會留著這個禍害的。

總之危險肯定有,但生計也有,一切都可以說聽天由命。

但是……

“王公公,這豈非引頸就戮?”

張惟賢怒道。

天啟是很可能不會殺他弟弟,可殺他們幾個是不會猶豫的,甚至九千歲就盼著能宰他們這些肥羊,如果能用宰他們這些肥羊,暫時停下新政,那麽孫閣老立馬賣他們。

這是必然的。

說到底新政的目的就是銀子。

就是失去了楊信每年撈的銀子後朝廷入不敷出,九千歲必須得另外想辦法補充他那已經見底的內庫,江浙那邊在楊信手中了,以後也沒法再割肉了,說到底這些年就靠在那裏割肉維持著。

現在必須得另外找割肉的對象了。

這個事實孫承宗也明白,只不過問題是割誰的肉而已,九千歲想通過改革一家割點,閹黨也割清流也割宗室也割總之統統都分攤點,這個改革的目的就是大家共度難關。士紳交點稅,鹽商交點稅,宗室吐出點,理論上這是合理的,但問題是誰都不肯,道理大家都懂,可割肉終究是不行的。

現在已經鬧到矛盾激化了。

這時候他們這些肥羊正好出現。

把他們全抄了,至少五年內九千歲不用考慮財政壓力,那還新政改革個屁,九千歲經過這一次估計也嚇得心驚膽戰了。

他難道很喜歡玩這種心跳的感覺。

所以他們不能這樣引頸就戮。

天啟不殺信王是兄弟感情,但跟他們可沒有,那塊鐵券頂多也就是保著不至於滅門而已。

其他幾個勛貴紛紛附和。

“英國公,你說怎樣?你們自己說的擋住騎警隊不在話下,可如今一觸即潰,你們坑了大王,此刻難道還想繼續坑害大王?”

王承恩怒道。

“大王,咱們還有退路!

如今最穩妥之策,就是帶著陛下離宮出城,向北沒有騎警,咱們直接走北安門出去,再向北出德勝門,然後南下保定,就說許顯純和曹文耀在楊信授意下作亂,大王率領我等救出陛下。

保定巡撫張鳳翔是山東人,不會與楊信一夥的。”

張惟賢說道。

“那以後呢?”

崇禎有些意動地說道。

王承恩一臉哀傷地看著他的信王。

“等順化王的大軍。

只要陛下在咱們手中,咱們就能以聖旨號令天下,把皇後和魏閹也都帶上,也不需要他們做什麽,只要他們閉著嘴,跟著咱們,那咱們說的就是真的,他倆不聽話就給毒酒。

先在保定觀望一下,給盧象升和孫傳庭送信,就說許顯純二人謀逆做亂,已經囚禁孫閣老等人,而且還抓住了太子,以後京城發出的命令都是他們所為。咱們這裏的聖旨才是真正陛下旨意,要他們立刻勤王救駕,順化王也是來救駕的,再以聖旨招順義王等部,總之咱們索性與那楊賊決戰一場。

若保定不可留,那咱們大不了去西安。”

張惟賢說道。

這的確也是一條出路。

這時候他們想跑還是很容易,至少想跑出皇城很容易。

至於跑出皇城以後會不會像他們設計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但至少他們自己還是很自信的。

實際上他們已經亂了,這些早就被錦衣玉食泡了兩百多年,完全泡得幾乎沒有一點祖宗遺傳的廢物們,哪有什麽真正的頭腦,原本歷史上他們在十七年後的表現早就展現了他們的水平。整個這場政變他們和崇禎這一幫,也就像原本歷史上十七年後一樣,一個昏招接一個昏招。政變本身就是昏招,失敗後的應對更是昏招,他們就這樣一步一個昏招的向前走著,就像原本歷史上他們走向團滅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