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六章 忠臣,大忠臣(第2/2頁)

“那是奸臣蒙蔽聖聽!”

楊信很幹脆地說。

話說此刻的他和袞袞諸公們仿佛都拿錯了劇本一樣,他開始喊朝廷有奸臣蒙蔽聖聽,所以他這個忠臣不用聽京城發出的命令。但袞袞諸公們則像當初他打著天啟旗號胡鬧一樣,打著皇帝旗號宣傳他的謀反,就像他羅織罪名對付士紳一樣,給他栽上一頂頂謀反的帽子。

“焉知不是閣下欲謀反?”

張邦政忍無可忍地說道。

“張知府,我就問一句話,這普天之下,是不是莫非王土?若是,那我楊信抄沒的士紳田產獻給陛下,究竟有哪裏不對?若不是,那我楊信無話可說。

今天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

我就不明白了,我這樣一個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的忠臣,做些對皇帝陛下有利的事情,怎麽就成奸臣,怎麽就謀反?這種事情沒有過嗎?當年太祖強行遷移江浙世家大族數十萬人填鳳陽,難道不就是這樣?楊某效法太祖故事有何不對?張知府身為皇帝陛下之臣,不但不幫我,還跑來橫加阻撓甚至誣陷我謀反,這究竟我是忠臣還是你是忠臣?”

楊信喝道。

“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

張邦政脫口而出,但緊接著就閉嘴了。

這時候大同國思想也算是深入士紳之心了,畢竟這是對抗君權的理論基礎,承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麽天啟想做什麽都是對的,士紳必須服從,哪怕他繼續抄家分田地。但如果以天下人之天下作為理論基礎,那麽他就無權隨意抄家,士紳們無論支持不支持地方自治,但這句實際上出自六韜的話卻必須拿來。

因為這句話是保證他們田產不會被隨意奪走的依據。

北方士紳也一樣。

甚至這時候就連北方那些大儒如鹿久征,包括趙南星這些都已經開始公然鼓吹這句話,一些禦史也開始引用,孫承宗在後面推波助瀾,目的就是讓天啟習慣這句話。

然後形成默認的事實。

他們對付皇帝一向這樣,比如士紳的免稅,從朱元璋的只免徭役不免田賦,到後來的連田賦也免,再到一品萬畝,都是這樣一點點改變,甚至什麽時候改變的都查不清。皇帝不可能把歷時兩百多年的政策如何演變都理清,別說這個,就連玉璽的演變都得朱國禎專門研究出來,以奏折告訴天啟才理清。

以這種方式文官們可以輕易的通過漫長時間,讓皇帝逐漸把對他們有利的改變,當做一直如此甚至天經地義。

包括現在對於天下的定義。

這句話本來就有,只不過重新解讀改幾個字而已。

先賢之言啊!

先賢所處時代,先賢說這話的目的,先賢說這話的本意,這個都不重要了,有這話就行了,當幾十年過去換個一兩代皇帝後,那就變成天經地義的了。

這樣的例子多得是。

但是……

“啊,露出真面目了!”

楊信笑著說道。

“張知府,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還說我謀反,我看你才是那個謀反的,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你還是皇帝陛下的大臣嗎?

你對得起陛下嗎?

這天下是陛下的,是太祖打下來留給陛下的,是神廟是先帝傳給陛下的。

楊某受神廟知遇之恩,豈能容爾等亂臣賊子,來人,立刻將張邦政拿下,推出去就地槍決,另外鑒於廬州知府張邦政勾結逆黨,廬州府形勢危急,傳令各軍立刻前往合肥,有阻撓者以逆黨論處!”

楊信喝道。

張邦政都傻了,完全茫然地看著他,而此時早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李自成立刻上前,一腳將這位前延安知府踹倒,緊接著旁邊士兵湧上前,幾下子將張知府捆綁起來,在他的掙紮中拖向一邊,直接按倒在了河畔。

緊接著李自成拔出短槍,打開這支燧發槍的龍頭,將槍口頂在了張知府後腦勺上。

“蒼天啊……”

張知府的悲號響起。

“砰!”

緊接著槍聲響起。

一顆子彈瞬間從後腦勺打進了他腦袋,不過因為威力不足,所以直接留在了裏面

“就知道喊蒼天啊,一點新意都沒有!”

李自成收起短槍,吹著槍口硝煙鄙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