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四章 我就蹭蹭,不進去

伴著天空中彌漫的硝煙,楊都督的座艦駛抵京口閘。

“一!”

楊都督舉著銅皮喇叭喊道。

他面前擁擠的一艘艘船上,那些船主和水手恐慌地看著他。

而他身後一排彪形大漢,手中拎著一根根粗麻繩,而在麻繩下面綴著一個個比成年人拳頭還要大一圈的黑色鐵球,鐵球外面都露出一根根引信,他們身後幾個士兵拿著火折子等待著……

馬尾手榴彈。

“二!”

楊都督喊道。

而他肩膀上扛著的尚方寶劍顛了一下。

他面前的船主和水手沒有絲毫猶豫地撐開了他們的船。

後面岸邊那些士紳們一片憤怒的咒罵,而在這罵聲中楊都督滿意的看著迅速給他讓出的航道。

“跟我鬥,幼稚!”

他鄙夷地說道。

說完他將喇叭筒扔給楊寰,而高弘圖面無表情地看著岸上,岸上的士紳們依舊在跳腳咒罵,咒罵那些收了他們錢卻不辦事的船主,後者則默默地撐著船一艘艘向前進入航道,讓出原本被堵住的京口閘。

“的確是幼稚啊!”

高弘圖嘆息著。

這個詞雖然這時候不像現代一樣使用,但此刻他還真就覺得這個詞很合適。

用這種毫無意義的手段對付楊信,這就像是一群小孩。

就在這時候,岸邊那些士紳紛紛閃開,緊接著後面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出現在他的視野中,為首一個穿半身甲騎著馬的將領,在一面葛字大旗下,面無表情地看著駛向自己的艦隊。而在他身旁那些火槍兵支起無數斑鳩銃,甚至還有十幾尊大炮在高處一字排開,不過基本上都是輕型紅夷大炮,實際上是兩斤炮,江南的地形很難讓更重的在野外機動。

而他們中間是關閉的京口閘。

甚至還有一個紅袍文官站在這支軍隊前面。

“等軒公,別來無恙啊!”

楊都督熱情地喊道。

“河間侯,聖旨在此,著河間侯自江西進軍,不得有誤!”

南京兵部尚書商周祚舉著手中聖旨說道。

“呃,我就在鎮江暫留候風,不進去!”

楊都督仿佛說我就蹭蹭,不進去一樣純潔地說道。

“河間侯,軍情緊急,昨日逆黨韋廣部陷處州,浙江形勢危急,您就不要節外生枝了,聖旨嚴令都督不得繼續逗留,速速前往江西進剿,兵部有令,南京以東各地不得容留都督,都督就不要讓地方官員難做了。”

商周祚說道。

“等軒公,楊某是被水沖過來的。”

楊信笑著說道。

“河間侯,那就轉頭。”

商周祚說道。

“這頭可難轉。”

楊信說道。

而就在同時他身後船隊絲毫不停。

“準備!”

商周祚身後那人吼道。

所有士兵吹著了火繩,同時那些大炮處炮手嚴陣以待。

楊信毫不猶豫地縱身躍起,然後轉眼站到了桅杆頂,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商周祚疑惑地看著他……

“他怕大炮!”

一個老鄉賢激動地喊道。

“對,他怕大炮,這個奸賊怕被大炮轟死!”

另一個老鄉賢尖叫著。

然後岸邊鄉賢們一片歡騰,就仿佛他們已經看到了楊信在炮彈下粉身碎骨的場景,不得不說鄉賢們苦啊,這時候他們對楊信的恐懼都已經到了一種絕望而且無力的程度,這個奸臣一次次用面對各種武器時候的毫發無損,讓他們的天空一天天灰暗。到現在為止已經快六年了,六年前他開始禍害江南,制造一場場令人發指的慘案,害得一個個忠臣義士家破人亡,最後終於做出了紅巾軍這種喪盡天良,人神共憤的暴行。

可他就是不死啊!

怎麽殺都不死,刀砍不死,箭射不死,子彈都打不死。

據說還百病不生,百毒不侵,完全就是一副要禍害活千年的架勢,估計鄉賢們都死光他都未必死,難道還能真的靠家祭不忘告乃翁?

真得很讓人絕望啊!

此刻終於知道他也有害怕的了!

鄉賢們的天空一下子明亮了許多,一下子鳥語花香起來……

“對呀,我是害怕大炮!”

楊信就像傑克船長一樣,扶著桅杆站在橫桅上說道。

他這種漕船其實是沒有橫桅的,中式硬帆不需要這個,但現在為了便於登高觀察,絕大多數大型的硬帆船上也被要求加裝,畢竟有了望遠鏡之後,不再局限於肉眼觀察,這樣站的高就能看得更遠,甚至可以通過望遠鏡細致觀察,在一艘船上當然是桅杆頂有觀察哨最好。

過去無所謂。

需要的時候爬上去抱著桅杆就能看。

但現在不可能那樣舉著望遠鏡,話說這時候的望遠鏡可不輕。

“我的確害怕大炮,話說誰能扛住大炮?

你們就是把楚霸王弄來也照樣一炮轟成渣渣,這是科學,早已經超出人力能抗衡,楊某也是人,我的確是比常人要強一些,可再強我也一樣是凡人,是凡人就扛不住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