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蕩寇軍的崛起

五天後。

“天津?”

方從哲冷笑一聲。

“楊義士打的好算盤,天津海河沿岸種稻早已多年,那裏是良田盡人皆知,你想在那裏墾荒種田?朝廷倒也想在那裏墾荒種稻!那裏你是別想了。”

他緊接著說道。

這時候戰爭已經結束,就像楊信所說的,當鄒縣白蓮教徒到嶧山下列隊喊話之後,駐守那裏的白蓮教徒很快殺了徐和宇等首領投降,因為缺糧那裏已經開始吃不上飯了,本來就軍心不穩。至於滕縣的沈智沒有投降,他試圖率部突圍但被城外的川浙軍再次擊潰,沈智被秦邦屏部的白杆兵斬殺,殘余少量部下逃往抱犢崮一帶山裏。

其他絕大多數在知道鄒縣教徒投降後,也都陸陸續續地投降了。

山東之亂就這樣突然發生,又在不到三個月裏迅速平定。

然後楊信狂奔三天進京直接面聖。

他要墾荒地。

萬歷已經承諾但至今也沒兌現的墾荒地。

萬歷看著楊信。

皇帝陛下氣色一天比一天差。

雖然他年齡也就五十來歲,但他們老朱家除了朱元璋父子,後面這些好像都身體不怎麽樣,從去年開始他的身體就每況愈下。

好在這段時間大明還算正常。

遼東因為野豬皮戰略轉向至今無大的戰事,而且看這情況至少上半年野豬皮不可能襲擾遼東,至於雙方在邊墻一帶零零星星戰鬥不值一提。

別說是和野豬皮,就是和蒙古人其實也一樣。

雖然炒花因為在開原搶到了大批的糧食,這個冬天裏還算老實,但炒花又不代表所有蒙古人,他只代表內喀爾喀五部而已,剩下無論林丹汗或者大明稱呼的虎墩兔憨,還是土默特這些都沒有老實的。但好在也都沒有能對大明造成真正威脅的,無非就是關外互相之間摩擦一下,偶爾有蒙古牧民聚集邊墻外示威,同樣駐守沿線的明軍也示威一下。

然後再零星有點百十人級別的廝殺。

西南也一樣,和那些山民之間也是小戰鬥不斷。

而徐鴻儒的突然造反算是真正有可能制造威脅的,但因為楊信的參戰再加上川浙軍令人驚艷的表現也迅速解決,後者的確讓萬歷有些意外,尤其是浙軍,哪怕他嘴上不承認,也知道當年他看著就討厭的戚繼光,的確給他留下了一筆寶貴的遺產。總之對於這個已經邁入登基後第四十八個年頭的帝國皇帝來說,自己這個已經延續兩百五十年的帝國依舊還是穩如泰山,萬歷盛世依舊,至少看不到崩潰的跡象。

“那樣的話,這天津的確就不太合適了。”

他緩緩說道。

朝廷的確也想在天津墾荒。

畢竟從當年的汪應蛟到之前的徐光啟都已經證實了,那片地方全都可以變成良田沃野,而且左光鬥正在以監察禦史巡視那一帶,考察是否可以展開大規模墾荒,這樣就不能給楊信了。

“陛下,草民也不要葛沽那些適宜種稻的,草民之前說過,草民就要那些沒人要的鹽堿灘,葛沽一帶當然不能算鹽堿灘。

草民想要的是還得往東往南那些地,也就是葛沽與大沽口之間那些,從那裏繼續向南,那一帶既不能耕種也不能曬鹽,全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可以說不毛之地,草民就是想要這塊地方。以草民的設想,是帶著這些反正的逆黨讓他們用改造這片荒地來向陛下謝罪,陛下仁慈饒過他們參與造反的死罪,那他們也不能一點懲罰不受,臣就是想讓他們以這種方式接受懲罰。

臣的計劃是帶著他們,從青縣的唐官屯開始,挖一條減河,以減漕河上的洪水。

天津號稱九河下梢。

大半個北直隸的河水都向著那裏匯聚,每年都不斷發洪水威脅漕運及天津城,沒有哪一年天津城不遭到洪水圍困。故此臣就想挖這樣一條減河,從上遊開始將部分洪水引向東北,繞開天津和三岔河直接在大沽口一帶入海,這樣即可以用淡水灌溉這些鹽堿地,又可以保障天津及三岔口漕河安全。

而這些人正好可以挖河。

挖完之後就讓他們留在當地墾荒維護這條減河。”

楊信說道。

他就是想挖馬廠減河。

只要有了馬廠減河,那麽小站稻也就有了,這時候天津的種稻只是在葛沽一帶進行,新城到小站一帶就純粹毫無價值了,但有馬廠減河就不一樣了,在運河上分流的淡水不斷沖刷下,鹽堿灘的鹽分全都被稀釋然後帶走,留下的自然就是一片千百萬年沉積下來,全是腐殖質的沃土。

“那朝廷得掏多少銀子?”

方從哲怒道。

很顯然方閣老對楊信已經可以說深惡痛絕了,這個混蛋和他侄女的事情已經在京城成了笑話,同樣方家也成了笑柄,直到現在還是京城人茶余飯後的笑料,方閣老看見他這張臉就壓抑不住怒火,恨不能上前拿笏板砸他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