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秦廷遺臣(第2/3頁)

“這……。”

周曾多少有些猶豫,也不得不擔心讓子嬰自行出門的後果,子嬰看出不對,忙又說道:“周相國,如果你覺得不妥的話,在下可以收回懇請,絕不讓相國大人為難。”

想起項康在命令上曾經叮囑過自己善待子嬰,盡量滿足子嬰的合理要求,周曾又猶豫了一下,還是微笑說道:“也罷,難得雍侯一片懸壺濟世的善心,那下官就替漢王答應了,從明天開始,每隔半個月,雍侯可以出門到藥市去親自采購一次藥物。”

子嬰一聽大喜,趕緊向周曾連連道謝,周曾揮手表示不必,又有堆積如山的公務需要替項康當牛做馬,稍微又和子嬰客套了幾句就拱手告辭,子嬰也趕緊在衛士的簇擁下返回自己的馬車,準備回府繼續接受軟禁,不敢與其他的漢軍文武有任何接觸。

也是湊巧,子嬰返回馬車的時候,恰好經過了陳宗正的身邊,陳宗正的心頭狂跳,趕緊擡頭去看子嬰,然而子嬰卻依然還是當陳宗正不存在一樣,昂著頭與陳宗正擦肩而過,徑直行向了他的馬車,陳宗正的心情也象跌進了無底深淵,內心更是痛苦萬分。

事還沒完,隨著鹹陽百官散去的時候,陳宗正又無意中遇到了以前的知交好友王明,還有當初商量是否向漢軍投降時曾經在場的子嬰舊心腹賈平、高嘉和霍弋等人,出於禮節,陳宗正慌忙向他們拱手行禮,可惜這些人同樣也是對極力勸說子嬰投降的陳宗正視若無睹,昂著頭揚長而過,留下行禮行到一半的陳宗正尷尬呆立在原地,心中也更是痛苦萬分。

最後,陳宗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的家中,回到了自己家裏後,陳宗正還撇開眾人孤坐在房中發呆,心裏不斷痛苦呻吟,暗道:“我不是軟骨頭,我不是賣主求榮,當初我勸說大王向項康逆賊投降,是為了保住大王的性命,保住我們秦國王室的最後血脈。”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外突然有下人來報,說是前秦時的上將軍章邯之侄章直登門拜訪,陳宗正一是與章直素無往來,二是心裏正痛苦得厲害,當然是借口身體不適閉門謝客。可是讓陳宗正意外的是,去回絕章直的下人又很快來報,說道:“大人,章公子不肯走,說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當面面談,請你務必與他見上一面。章公子還說,如果你還是不肯見他,他就在門外等到你出門為止。”

沒想到章直會這麽賴皮,遲疑了一下之後,陳宗正還是答應了與章直見面,然後沒過多久,事實上和項康沾點親戚的章直就被領到了陳宗正的面前,還一見面就向陳宗正拱手笑道:“陳樂府恕罪,晚輩不得已用上了無賴手段,冒犯之處,還望陳樂府千萬海涵。”

“章公子不必客氣,請坐,本官實在是小有不適,所以剛才才駁了公子的面子。”

陳宗正強笑回答,先是請章直坐下,然後又直接問起了章直的來意,章直卻笑著答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正好路過這裏,又偶然一時興起,所以就冒昧登門打擾了。”

“那公子剛才為什麽要說有重要的事,一定要和本官面談?”陳宗正詫異問道。

章直笑笑不答,還主動轉移了話題,說道:“陳樂府,晚輩口渴得厲害,能否討一碗水酒喝?今年關中糧食大收,酒價下跌,陳樂府你不會連一碗酒都舍不得吧?”

無比奇怪的看了看章直,見他嬉皮笑臉神情輕松,陳宗正隱約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便隨口吩咐下人去取酒來款待章直,然後還是在下人離開了之後,章直才微笑問道:“陳樂府,聽說在漢王入主關中之前,你曾經一度擔任位高權重的鹹陽令,現在漢王把你改封為樂府令,執掌宮廷曲舞,有什麽感受?”

“章公子問這個幹什麽?”陳宗正頓時疑心大起,也馬上就對章直大為警惕。

“沒什麽,隨口問一問。”章直微笑說道:“陳樂府不願回答也沒關系,總之晚輩是能體會大人你的心情,好不容易被廢秦王倚為心腹,托以管理京師民政庶務的重任,結果在鹹陽令的位置上屁股還沒有坐熱,就被改封為了等同閑職的樂府令,這樣的事不管發生在任何人身上,心裏都絕對不會好受。”

“章公子到底想說什麽?”陳宗正更是警惕萬分了。

章直依然還是不肯回答,看了看左右無人,章直還突然壓低了聲音,低聲說道:“陳樂府,從明天開始,每隔半個月時間,廢秦王就能親自出門到渭水北岸的市肆之中,挑選采買藥物回府鉆研醫道!”

“有這事?”陳宗正這一驚非同小可,還忍不住脫口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話才剛問出口,陳宗正就已經無比後悔,好在章直並沒有介意他的激動反應,還第一次正面回答了他的問題,低聲說道:“大人不必詢問晚輩是怎麽知道的這件事,總之這件事千真萬確,大人若是不信,明天就可以親自到賣藥的市肆裏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