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互相報復

天漸漸亮了,一起在項伯家裏席地睡了一夜的項家子弟先後起身,項康也被睡在旁邊的項它吵醒,然後沒等項康打完呵欠,最先起來做飯的二叔母就急匆匆從門外進來,低聲說道:“莊兒,你們快去看看,院子外面還有人守著,好象是經常在馮仲家吃飯的門客。”

項莊和項冠等人聽了一驚,忙出門去查看情況,項康則長長伸了一個懶腰,向二叔母說道:“叔母,沒事,昨天晚上那麽大的動靜,今天院子外面沒人盯著才奇怪。放心,沒證據他們不敢亂來。”

二叔母胡亂點了點頭,臉上卻愁容依舊,很明顯還是在擔心事情難以了結。結果就在這時候,項伯的次子項猷也匆匆從內房裏出來,說道:“二叔母,快看看我母親怎麽了,她好象在發燒。”

二叔母聽了發慌,趕緊進了內房查看三叔母的情況,項康也跟了進來,見躺在榻上的三叔母臉色確實有些不正常,和二叔母說話的聲音中也帶著呻吟,忙問道:“三叔母,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頭有些昏,身上抖得厲害。”三叔母呻吟著回答,又低聲問道:“康兒,你季叔走遠了沒有?”

“肯定走遠了,不然的話,馮仲和那伍遊徼肯定來抓人過去對質了。”項康分析,又問了二叔母,得知三叔母的額頭確實燙得厲害,忙對項猷說道:“兄長,快,我們一起去找醫工,三叔母應該是真的被昨天晚上的事嚇病了。”

項猷答應,忙和項康一起出門去找醫生給母親治病,幾個項家子弟想要跟上,項康阻止,說道:“不用了,我和項猷去就行,你們在這裏守著三叔母。記住,不管別人怎麽來問,都說不知道。如果馮仲和那個遊徼要拿人,就要他們先把證據拿出來,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

雖然在項家子弟中年齡偏小,但是經過這幾天來發生的事後,項康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項家子弟中建立了一定的威信,所以項家子弟不但沒有反對,還紛紛點頭答應。項康則又讓項猷拿了一匹虞公送的綢緞,然後才和項猷一起出門去找醫生。

門外果然有幾個常常在馮仲家裏混飯吃的門客守著,看到項康和項猷出門還馬上有人跟上,項猷見了難免有些緊張,項康則根本不去理會,拉著項猷一路只是直奔位於集上的醫館,在馮仲眼線的監視下來請疾醫給叔母治病。

這個時代的布匹可以直接當做貨幣使用,虞公送的絲綢更是價值不菲,所以見到項猷雙手奉上的綢緞後,即便明知道項家昨天晚上出了事,醫館的醫工還是立即提上藥囊跟著項康和項猷來到了項家出診。結果也不出項康所料,因為常年操勞積勞成疾,昨夜又受了不小的驚嚇,三叔母果然真的病倒還病得不輕,好在發現得及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方子開好,二叔母忙碌著給三叔母熬藥的時候,門外又響起了喧嘩聲,項康忙又出門查看情況,這才得知是項冠和項悍兩兄弟因為不滿馮仲家的門客一直在院外監視,與他們在院外發生了爭執,還幾乎動上了手。項康知道不妙,忙出去拉住手都已經按在了劍柄上的項莊,低聲說道:“兄長,不能上當,這個時候動手,是讓馮仲有理由把你抓去問話。”

“那這些狗娘養的一直守在這裏怎麽辦?”項冠指著那幾個負責監視自家的門客問,“一出門就跟著,還讓不讓我們過日子了?”

看了一眼那幾個滿臉不懷好意的馮仲門客,項康低聲說道:“別急,我會想辦法對付他們,但是別和他們動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馮仲應該是讓他平時養的這些門客故意激我們動手,這樣我們就犯了私鬥罪,馮仲也就有了理由抓我們去問口供了。”

秦時法律私鬥是不輕的罪,項冠平時也見過因為打架傷人被捕入獄的倒黴蛋,聽了項康的話難免有些猶豫,項康乘機連拉帶扯,硬把他和項悍拖回了院裏關上院門,馮仲的門客在後面大聲嘲笑,有意想要激怒項家子弟,項康則置若罔聞,裝做沒有聽到。

事情當然不會就這麽完了,中午的時候,服下藥去的三叔母燒才剛退,馮仲的副手求盜又帶著兩個亭卒來到了項家兄弟面前,張口就要項家兄弟出示昨天那兩匹絲綢的契券,還直接明說項家兄弟如果不能解釋那兩匹絲綢的來源就要抓人。

確實有一條秦法規定商品買賣必須有契券為證,沒有券官府就有理由懷疑你的東西來源非法,輕則接受調查,重則問罪。所以項康也沒有多余選擇,只能是硬拉住暴跳如雷的項莊等人,放緩聲氣向那求盜仔細解釋了綢緞來源,並答應說如果虞公不承認綢緞是他所贈,就情願領罪。

“這話可是你說的,本吏馬上就派人去顏集亭查問,如果虞公說沒這樣的事,可別怪本吏拿人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