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波雲詭譎（3）

霍夫曼看了赫斯三分鐘，最終擠出一句話：“黨內有些同志不希望你回來，或者說，不希望你活著回來。”

旁邊的戈培爾一聲不吭，這句話霍夫曼不是在恐嚇赫斯，在得知後者要回國後，包括裏賓特洛甫、希姆萊、鮑曼都認為赫斯很有可能存在問題：不但精神上有問題，還可能負有特殊使命——比如接受英國指令暗殺元首等。

這種傳聞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只要元首稍微露出一點懷疑苗頭，希姆萊和鮑曼都會將赫斯拉出去認真“甄別”，甄別的後果用腳後跟想想知道了，肯定是另一個叛國集團。

“我知道，感謝元首的寬容大量。”雖被軟禁了幾年，但赫斯的身體條件和精神狀態都還不錯，這幾年也能閱讀到報紙，雖然全是英國出版的新聞，但他能從字裏行間領悟很多信息：比如國社內部權力傾軋很厲害——戈林死了，這只能是元首發動的清洗；比如英國天天勝利轉進，從北非一直轉進到本土；又比如英美享有世界上最好的戰略空運——說明大不列顛被封鎖得厲害極了。

回來的路上，他想方設法從戈培爾口中打聽有關元首的消息，後者就警告過他：元首的政策和策略有很多全新的調整，如不能盡快適應，恐怕會……

赫斯冷靜地說道：“我知道，他調整了對猶太人的策略，不再趕盡殺絕而是溫和處理；他調整了東方政策，那裏不是德意志的生存空間，而是德意志作為歐洲解放者和保護者存在……”

他洋洋灑灑說了很多有關於霍夫曼調整後的策略，唯獨有一點，絕不打聽戈林的事。

“這樣看來，你沒瘋。”

“這不一定，元首說我瘋了，我就是瘋子；他說沒有，那我就不是。”

戈培爾欣慰地點點頭。

在國社眾巨頭中，戈培爾、裏賓特洛甫與赫斯交情還不錯，施佩爾持中立態度，鮑曼和希姆萊對赫斯就有敵意。這也是為什麽霍夫曼偏偏選戈培爾去接他的緣故。當然，戈培爾與赫斯間也存在復雜的彼此關系，當初搞黨務、搞理論時，兩人是競爭對手，現在鮑曼頂上黨務這一塊，兩人沖突點就少了。

“我理解同志們的擔心，元首……”赫斯冷靜地說道，“我希望能從基層工作做起，鑒於我對英國人的了解不夠深入與透徹，我自認為無力完成對英談判工作。”

霍夫曼敲擊著桌子，在思考對赫斯的使用：1941年5月12日夜晚，戈培爾讓德國廣播電台公開播發公報，稱赫斯“違背命令駕機起飛，到今仍未回返；赫斯其留下的信件不幸地表現出精神錯亂的跡象，這使人感到黨員赫斯恐怕是妄想症的犧牲品，因此赫斯或許已在某地墜毀。”到這時仍未透露赫斯業已飛往英國媾和。次日英國政府公開宣稱赫斯在他們手中，希特勒才不得不在高層會議上表示：“在指揮官們隨時可能奉命開始最為困難的軍事行動（指巴巴羅薩）之際，赫斯離開了我。當一位高級政治領導人根據其自定計劃離開戰場時，我怎麽能指望將軍們服從這項命令？”

但無論他說得多麽冠冕堂皇，有一樣因素卻無論如何不能抹殺：赫斯飛去英國媾和正是奉了希特勒本人的命令——以暗示下達的、隱晦的命令，當初元首與大英帝國媾和急迫甚至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一旦赫斯將這件事捅出來，勢必影響元首在公眾中的形象——這也是鮑曼勸說霍夫曼幹掉赫斯的理由。

但霍夫曼仔細考慮後卻認為，赫斯飛英內幕好幾個黨內大佬都知情，清洗赫斯勢必帶來眾人不安；其次，現在霍夫曼交代很多人秘密執行任務，如果執行秘密任務最後的下場都是被幹掉，今後還有誰肯給自己賣命；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現在霍夫曼擺明車馬要和英國人媾和，無論外界是否透露，他認為都已無足輕重，鮑曼所謂“影響形象”種種不足為慮。

於公於私，他都不能清洗赫斯。至於對方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假元首”，如果是剛穿越時，他或許會十分緊張，現在都過去近2年，他已不太有這個擔心，他幹得比元首出色多了，連愛娃都接受了自己，全德國誰敢懷疑誰就真是“瘋子”了！

“知道我和英國媾和的條件麽？”

“知道，他們還讓我帶來了幾條反建議。”

“你怎麽看這些問題？”

“這不過是丘吉爾這條老狗試圖拖延時間的伎倆。”赫斯咬牙切齒道，“如果他有能耐在戰場上戰勝我們，他絕不是這種態度。”

“很好，那依你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

“虛與委蛇，尋求進一步軍事威懾，讓丘吉爾的反對派亂起來。”

霍夫曼點點頭：“明天要召開黨的高層會議，你回去準備準備，和大家說幾句。”